李克用多年,都非常清楚的知道,李克用的这种神情,是生气到了极点的征兆,随时都会爆炸的。
眼看着突厥骑兵不断的冲往开封的西门,却又不断的倒下,李克用的一颗心,就好像是刀割一样的痛苦,眼角又开自主的淌出血泪来。这些精锐的突厥骑兵,可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啊,没损失一个,都好像是在他心头上割走一块肉似的,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深切的认识到这种痛苦。
他的父亲李国昌掌权的时候,突厥骑兵的总数还不足三万人,控制的土地不过是云州一带。可是到他李克用掌管突厥人的时候,突厥骑兵的总数,已经接近了数万人,足足比原来多了两倍不止啊!而控制的区域,则包括了河东道的大部分地区,现在,还有入主中原的可能。
隐隐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又上当了,突厥骑兵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不断的往前涌,然后不断的消失在一团团的火光里面。开封城的西门,是如此的近在咫尺,却又是那样的远在天涯。无论突厥骑兵多么的努力,他们总是没有能够成功的越过那一小段的火坑。那里仿佛有一个怪物,可以连皮带骨全部吃掉。
可是,他的内心里还有一丝丝的期望,还有一丝丝不愿意放弃的念头。
开封城的西门的确是打开了,这一定是那颗祖母绿赐予自己的良机,这是老天赐予他李克用的天大机会。
为什么突厥人无法突入开封?那是因为他们的勇气不够,因为他们的决心不够。
是的,一定是突厥人的勇还不够!一定是突厥人的决心还不够!
李克用霍然愤怒起来,城门都已经打开,可是他们却无法杀入城内,他们还叫突厥人
简直是有辱突厥人的祖先!
默啜可汗如果知道,一定会从地下跳出来的。
“加速前进!”
李克用厉声怒吼,亲自挥舞着信号旗。
激荡雄浑的牛角,在开封城外地广袤原野上。继续回响。
突厥骑兵的涌动,更加的厉害了。
然而,他们倒下的人数也更多了。
无论他们冲击的多么的勇猛,无论他们的决心是如何的坚韧,他们都无法穿透这段死亡的炼狱。
震天雷将西门地附近,完全变成了炼狱,血与火交织的炼狱。
地上地战马和人员尸体,因为震天雷的反复轰炸,因为突厥骑兵马蹄的践踏。早就变成了暗红色地血泥,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些是泥土。到底哪些是血肉。土地和血肉已经紧紧的糅合在一起,密不可分。纷飞的马蹄从上面掠过,溅起的都是暗红色地血水。突厥骑兵的旗帜。凌乱在倒在旁边,静静地诉说着这一幕幕的惨剧。
即使是和突厥人作战多年地宣武军,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惨状,他们又是惊喜。刘鼎和朱温之间地矛盾,他们是知道一些的。鹰扬军和宣武军可能开战地消息,他们也是知道一些的。这次刘鼎到开封来。宣武军中的某些人,对刘鼎就不是很友好。幸好。他们没有和鹰扬军大打出手,否则。这样的惨状,就要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朱珍嘴角边的肌肉轻轻的抽搐着,他深深的被鹰扬军拥有的神机旅震骇了,深深庆幸自己没有做对刘鼎动手的蠢事,否则,现在在黑幕中挣扎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李克用了。为了掩饰内心的惊骇,他外强中干的说道:“李克用真愚蠢!”
刘鼎凝视着前方,深沉的说道:“不,他不愚蠢,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
朱珍轻蔑的说道:“就算他明白过来,也已经晚了,他的主力骑兵已经受到极大的损失,再也奈何不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