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笑：“那正好，不是陛下正有意让你遥领凉州大都督么，到时你且将都督帅印予我把玩几日，如何？”

如闲话家常般说完，她尚在发愣，他不知何时已静静睡着。她轻他的面颊，他竟然瘦了许多，睡梦中也有疲惫之态，他，背负太多太重。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他背负的东西中，有多少是她所想要的，想争的；有多少，是虚妄的，是空无的…

沈珍珠掩笑：“看来此案勘破只在前，尚书大人必已四张贴其人画像，缉拿匠。”

李俶不禁失笑，却听沈珍珠已正说：“就不知独孤镜会不会中计。让我们摸一些蛛丝蚂迹。我今晨送别林致，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是窦府的一名匠。这名匠在窦如知被杀后，就忽然失去踪迹。”

“哦，那是谁？”

她不知。但在那一瞬，她是下了决定的：她是他的妻，此生，也好，退也罢…

李俶：“她素来行事谨慎，这几日存在特意提防之心，大门不，二门不迈，真亏你想这诱敌之计，制造机会让她外。”揽过她的腰，附于耳侧低笑“你倒也几分将帅之才呢。”

原来，竟是从至尾错怪了他。一切由已而起，他原本不需如此急切，李林甫与杨国忠，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原可以稳稳的坐山观虎斗，本不必手杀了其中一只，让另一个无穷止的坐大。

沈珍珠：“匠隐于草之中，侍机借倓之手杀人，倒也合情；只是为何要杀窦如知呢，未免不合理，你可别为急于给倓脱罪，错怪了他人。”

说话间，已有侍从来报，沈介福和公孙二娘已至王府正门。沈珍珠喜望外，当先而。

却听李俶已岔开话题：“倓的案，我找着了最大的嫌疑人。”

近来沈珍珠常以“尚书大人”之称取笑李俶，李俶也莫可奈何，笑：“缉拿归案不是难事，要知这名匠面似被火烧过，相貌极为丑陋，百中无一。”

沈珍珠对李倓的这件案，兴趣委实不大，一直颇怪李倓对慕容林致的无情无义，觉得李倓被拘受几日苦，也是该被惩戒，听了李俶的话，不过说笑几句，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卫留在那儿，余下的，就看你的人本事如何。”

他娓娓来，仿佛在说一个遥远的，与他们不相的故事。说独孤镜何时府，他如何对她起了疑心，如何识穿她的真实份，如何将她收为已为。说至沈珍珠的父亲被李林甫所陷之事，他的话语才犹疑起来，这是何等石破天惊的秘密…李林甫的患病不治，竟然是独孤镜受命李俶下的慢毒药，这一举动，瞒过了天下。然而，独孤镜是聪明的，对这件事，她提了条件，那便是…名份。他给了她要的名份，也仅此而已。

“现场可是拾到了锄，再说，窦如知生残暴，对下人苛责，那匠虽窦府不到一年时间，却因一丝半的不对窦如知味，挨过多次毒打。一时起心，衔私报仇，说起来也合乎情理。否则，窦府上下几百人，为何仅他一个畏罪潜逃？”李俶似乎有成竹。

那夜，枕边，她终于忍不住一再追问。李俶柔柔的抚着她窄细的肩，长发随意飘散，慢慢开说：“你可知，独孤镜，原本是李林甫的人。”只这一句，已足以让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