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轻声：“若要带他走，你定有办法的。有严明保护，我已足矣，你在战火之中，才最叫人担心安危。俶，我求你。”

：“对不住，珍珠。陛下诏命父王为元帅，我须得代替父王赴潼关。”

李俶见她神迷蒙，仿佛哀哀求告，终于：“好。我会再调死士，在清颐阁周围看着。”话锋一转，说：“我既已答应你这件事，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从我走后，不许问、不许看潼关战况，安心等我回来。”

李俶：“午后。”

沈珍珠瞑目靠在李俶怀中，闻见他衣襟淡薄的香气，早已熟悉而依恋，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再闻到他的气息。只恨时间如此匆匆，心中徘徊难舍，别离之苦，原来苦涩至此。良久，幽幽对李俶说：“俶，我求你一样事。”

总而言之，心里满满的全是前所未有的害怕和张惶。

沈珍珠垂良久，才轻轻答了个“好”字。

李俶这才笑逐颜开，俯侧耳贴在沈珍珠的腰上，沈珍珠后往后一缩，：“你什么？”李俶：“我在听孩儿是不是在里面唤爹爹。”

李俶见她半晌不答话，叹了气，望向她腰肢，虽说期已满百日，依然纤细如旧。语气中满是愧疚：“在这样的时候离开你，我实在不安。你切勿为我担心，潼关天险，有、封两位将军把守，当是无恙，等到明年七八月，郭仪与李光弼二位将军分几路截断叛军，北上取下范倾其老巢，叛军自会阵脚大不战自败，收复洛、河北诸郡，易如反掌。”

沈珍珠咬着下，脸有些发白，问：“为什么。”

李俶倏的睁：“不行！一来他要保护你，二来他现在是刑主事，怎能随意带走？”

沈珍珠浑一抖，果然是这样。潼关，那是吴戈被犀甲，车错毂短兵接，旌蔽日矢坠的战场，每日均有无数将士革裹尸的战场，她一直以为遥不可及，如今迫在面前的战场。她知，也许他不会亲临前线，他去潼关，更多的是象征，象征陛下的关注，象征唐室对这场战争必胜的信心。然而她还是担心，她怎能不担心…怕城上忽如其来的一支冷箭，怕夹中突然窜的一队伏兵，怕寒风冷雨伤了他的，怕…

沈珍珠笑却泪暗盈眶，偷偷拭去角泪滴，笑：“这才多大？敢情能叫爹娘，定是天赋奇才。”话音刚落，听见李俶附耳低声正言：“我们的儿，不仅是天赋奇才，将来还定是天。”

沈珍珠回过神来，只是暗骂自己，纵有万般不舍、千样担心，征在即，又怎能让他再为自己心，唯有自己坦然自若，他方会放心安心。温柔回抱他的，昂笑：“你放心，我定会保重自己和孩，等你回来。现在的形势，陛下对这个孩儿的重视，只怕不逊你我，料想再没有人敢妄动心思。”

李俶合着睛，答：“你说，无论什么事，我都应允你。”

“我求你带上风生衣。”

李俶：“一年半载内潼关战事均是吃，如今长安城听途说者多，边报亦有不准之，我只不想你无妄心。我已叫张得玉传下令去，不许任何人跟你提战事，你也得沉下心去！”

沈珍珠默默，说：“你也要时时记着，万事小心，平安归来。”停一下，问：“什么时候走？”

李俶：“我会布置周全，内有严明，外有风生衣，没人能动你分毫。只是…”他皱眉“你自己的须得自己惜，这才是我最担心之。”沈珍珠咬咬牙，回：“回我叫素瓷将所有书籍全搬到库房去。”李俶轻笑声，揽着她说：“这也不必，你总得消闲打繁日不是？你只要为我时时记着，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