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心中欣喜，想：“这孩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时节，注定要比其他孩儿早熟。”边想边去抚孩的面庞，又是一阵痛，内有直往下泻，产婆发觉情势不对，掀开薄被一瞧，失声喊：“不好，王妃血崩！”

素瓷小声：“他被陛下押在中，不许回王府。”

模糊的人影晃于她前，好半天才看清是素瓷，在旁喜：“小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我吓死了。”

沈珍珠松了气，问：“那他现在何？”

素瓷声音更加小：“潼关初七日已经失守，殿下被侍卫保护，拼死杀开一条血路方回到长安。听说，哥舒翰副元帅已被掳降敌，陛下迁怒于殿下，这才…”

沈珍珠合目，思绪有些紊。初七日产下适儿，偏潼关失守，李俶危极险极，真是天意作，如此机缘巧合。又问素瓷：“可知殿下有无受伤。”

妃说：“母妃你瞧，这双睛竟好象通晓世事，倒象是早就与我们相识，如今只作久别重逢。”

原来如此，沈珍珠只得躺着，侧不见畔有孩儿，朝房中摇篮方向说：“快把孩儿抱给我看看。”

沈珍珠这才记起自己产后大血，此际全酸痛不已，想是睡久的原故，便要坐起来。素瓷忙将她住：“小，别动！有什么事待我就行了。你可知那日血崩，真真是吓死人，都以为你要过去了的，幸好有一名太医为你施针止住血。太医待过了，你半月之内须得卧床休息，不得随意移动，否则神仙也救不得！”

素瓷之话确有理，毕竟李俶只是代父征，虽被玄宗关押，但玄宗是一时之气，也难有周全名目实施惩戒，连当初李倓涉嫌杀死朝廷命官，玄宗最后还是以证据不足把他放了，更何况这次是李俶。这样一想，多少放下心来。终于平安归来，有他在，虽未回王府，整个天地都充盈辽阔，无惧无怕。如今一是忧心潼关已破，朝廷何去何从；二是忧心李俶从未如此挫败，家国危难，可否承受这样打击。

素瓷见沈珍珠神回缓，忙传了侍婢，将准备好的滋补汤饭端上。沈珍珠不佳，兼之产妇忌讳甚多，所用饭少盐无味，但她一心念着要早日好转，撑着吃了半碗饭，喝了大半盅汤，把素瓷喜得蹦起来。

素瓷：“听说有一外伤，并无大碍，不然，陛下怎舍得将他关押。”

“这是为何？”

素瓷低了，让沈珍珠觉得事情不妙，问：“到底怎样？”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看到上有一缕微弱的光泽，她勉力睁望去，光泽似明若暗，隐约闪烁，她下意识的叫了声“俶”却听见畔椅几响动，有人叫：“醒了，醒了！”

太妃慌了手脚，沈珍珠重如山，迷迷糊糊不在在何，只是发冷，那年在回纥雪山之上，也没有这样冷。只恍惚着想，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然而，她不甘啊，生命与，哪一样，可以割舍？这样想着，人却一步步往黑暗沉中坠下去。

素瓷笑起来，：“孩不在这里。陛下听说小诞下小世，十分欣喜，特命娘抱中，还为小世赐名为适。”

沈珍珠忽想起德宁郡主的誓言，问：“殿下呢？殿下没有回来吗？”

素瓷：“小别急，殿下确已由潼关回来了。”

“适，”沈珍珠喃喃自语，问：“抱中几日了？”

素瓷：“昨日抱的。”见沈珍珠愀然不乐，宽：“陛下疼小世，旁人求也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