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九重gong阙参差见（上）

至德二年九月二十九。十余日来连降大雨，气温骤然下降，俗语说十月小yangchun，若在长安，此时气候依然温和甜腻，然凤翔却冷雾弥漫，日日乌云盖ding，压抑得人chuan不过气。

“适儿，乖…将糕点拿我一块。”张淑妃的寝殿里，张淑妃正与沈珍珠逗弄着李适和李侗。说是寝殿，其实不过是十余尺见方、分为内外两室的简单陈设房间而已，不过比李俶与沈珍珠所居房室宽敞一些。

李适已满周岁，他学步甚早，方足十月便可蹒跚行走，此时走路已十分顺畅，学语略慢一些，口里咿呀，只会唤得“娘”、“爹爹”shen着织绵小袍，小小人儿，面目长得愈加饱满，肤白眉ting，更象李俶了。虽口不能言，小人儿绝ding聪明，心里是明白的，听了张淑妃的话，撇开牵着自己小手的gong女，迈开小tui，稳稳当当走到放着糕点的ruan塌几案前。踮起脚儿，伸chu手只刚刚顾着几案的边缘，小人儿犯了难，求援般的望向沈珍珠：“娘…”

沈珍珠和张淑妃都温和的笑起来，gong女将盛糕点的漆盘端下，弯腰递与李适，细声dao：“世子请取。”

母亲的笑便是鼓励，李适“咯咯”笑着从盘中取糕点，左手握一块，右手再nie一块，还要再拿，张淑妃笑骂dao：“小贪吃！你的手儿拿不了这么多！”边说，边从gong女手中接过瞪着大yan睛看热闹的李侗小小shen躯，刮着他的小脸，笑dao：“你呀，你呀，甚么时候象你的皇侄，学会自己走路？省得为娘的cao2心！”

沈珍珠垂目，低声笑答dao：“侗还不足十月，娘娘太心急了！”张淑妃育有两子，李佋与李侗，年幼均甚幼，大一点的李佋亦仅四岁。

张淑妃dao：“为娘的都是这样，总盼着自己孩儿一日之内便长大成*人，珍珠，我就不信你不是这样想。”

“早些成*人固然是好，我看适儿现在这样，一天天长大，每日都有不同，更是有趣。”沈珍珠明眸若水，目光一刻不舍得由儿子shen上移开。

“陛下昨日还说，适儿没个兄弟姊妹的，怪是孤单。”张淑妃细长的凤yan眯起，笑盈盈说dao“珍珠，待咱们克复两京，你可得为俶多添几个子嗣。”

沈珍珠听其话音，意味shen长，心tou虽微泛酸楚，却是抬眉对视笑dao：“咱们李唐素来子嗣繁茂，娘娘多虑。”

“这也是，可不正是我多虑！”张淑妃莞尔一笑，视线又落到怀中李侗shen上“皇上膝下现有皇子十四人，比起先皇，却也算少的。”又叹口气，若有所思，dao：“不知前方战况如何？”

沈珍珠微微耸眉。空气中仿佛总浮动着一缕不安，前方日日战报，唐军与叛军已于长安近郊开战，那正是白刃血纷纷，沈珍珠状若无事，然shen心chu1chu1，莫不为李俶牵挂。

说话间，李适已一步步走至张淑妃面前，抬起左手上的糕点“啊啊”的朝她叫唤着，张淑妃一看，那本来方方正正的绿豆小糕，已被他小手儿nie得不成原形，欠shen拿起，失笑dao：“好个乖孙儿。”

沈珍珠对着儿子，不快与不安暂且抛诸脑后，情不自禁将李适抱起，香香他的小脸dan，却听他在怀中仍nai声nai气的叫着“娘，娘”倒似有极要jin的事，松开一看，原来右手nie着一块糕点，正殷殷的递与她。张淑妃在旁dao：“适儿今后必然纯孝无比。”

“皇上驾到…”

内侍长声通禀中，肃宗衮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