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淑景殿不过一盏茶功夫，听到殿外窸窸簌簌的说话吵嚷，严明满面通红，大踏步迈殿中，忿忿禀：“真是大胆！李总竟着人要检视淑景殿。”所称李总，自然是李辅国了。

程元振不敢造次，只自己一人，随着何灵依往四室检视。

原来是薛嵩。

沈珍珠这才看清是谁。

沈珍珠只笑不答。放锦盒殿的，要么是淑景殿之人，要么武艺超群，趁严明等侍卫不戒备，潜殿中所。小小一个淑景殿，当真是人多杂。

程元振与何灵依极快便回至殿中，沈珍珠微笑：“如何，有严统领在此，哪里容得人偷潜我淑景殿。程大人辛苦了。”

到达承香殿，与其他妃嫔命妇候于殿下，等待通传。天已极冷，隐隐约约由殿中传稚弱的呜咽之声，沈珍珠忖估是李僙，心下恻然，颇有愧疚。

承香殿的事内侍朱公公由小角门来，满脸堆笑，团团打拱作揖：“娘娘被吓得不浅，见正惊魂未定呢，还在劝着九皇殿下，娘娘着老传话来着，多承诸位娘娘、夫人好意，今日都请回吧。”

程元振却上前一步，躬：“为保王妃安全无虞，程某恭请王妃移步，同王妃内室检视。”

严明回想片刻，不假思索答：“今日正是某当值，除却太医，并无生人。王妃，何以有此一问？莫是真怕有人潜在殿中？”

“程元振，你实在欺人太甚！”严明忍耐不住，直呼其名怒喝起来。

沈珍珠慢条斯理的将手中茶盏放置几上，缓缓的抬，也不笑，细细的将程元振上下打量。程元振给她瞧得颇有忸怩，补上一句：“程某也是奉命行事。”

想来也是，薛嵩自投唐室后，一直不甚受重用，只在军中委了个副将之职。至随肃宗归京，朝廷人才凋弊，值此用人之际，肃宗见其直率且武艺不弱，才任其为内飞龙副使，只在飞龙使程元振之下，负责后护卫。今日此大事，那刺客明显意在刺杀张淑妃，此时不仅刺客未能抓获，连冷箭都消失无踪，怎么不让肃宗震怒？

攒动，诸多朝臣由殿中退，三三两两凑在一团商议着什么，又看着四五名侍卫捆粽般押着一人，往天牢方向行去。在辇中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被押之人影极熟。而那人似是被捆绑过，极不舒适，左右摆动躯，直往后望，中生生喊着“冤枉”

沈珍珠这才稍笑意，对侧：“既如此，灵依，你且领着程大人到各看看。”

沈珍珠待诸妃嫔命妇都散了，还在殿外聆听李僙哭声许久，才缓步往辇舆走去。明明正午，难得的光和煦，偏觉宇冷碜人，终究是不胜寒。上辇舆，瞥见独孤镜由西侧小门匆匆往承香殿中走去，那值守于殿前的内侍也不拦她，引着她内了。

跟在他后的正是内飞龙使程元振，上前：“严统领误会。”对沈珍珠解释着：“只因淑妃娘娘遇刺，娘娘和李总为策万全，恐有刺客潜于各宇，才特命某前来查看。决不是有意要冒犯王妃。”程元振自由内飞龙副使擢升为正使，愈发英气发，说话间一字一顿，已有几分不容置疑。

沈珍珠乘隙问严明：“今日可有什么生人淑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