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班衙役们突然齐声喊了起来。
二十二个人异口同声,如同一个人将声音放大了二十二倍一般,字字犹如刚才的鼓点一般狠狠的透过堂上众人的耳朵,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里:“尔禄尔俸,民脂民膏,小民易虐,上天难欺~!登闻鼓响,下民有冤。恭请大人升堂~!”
所谓众口一词,或许就是如此了。何文西听完这番话,目瞪口呆的看着所有人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心中不停的开始思索,只听说过朝廷金殿外立过登闻鼓,这么一个小小的屁大衙门,也搞出这么个东西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一帮衙役为何听到这鼓声就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满脸杀气?再一看,不知何时,两个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二等绅士已经站了起来,默默无语的垂手站立,眼睛正看着大堂门口拨开人群向外走的主薄。
何文西心里默**着“尔禄尔俸,民脂民膏,小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十六个字,突然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的去抓惊堂木,却觉,自己手心里此时竟然全是汗水,再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
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屏风后一阵脚步声响,他顺着声音一看,却是满脸严肃的吴**周匆匆而来。此时的吴**周,脸上早已没了最初看见他时的那种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正气,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射出两道充满杀气的目光。
看着迎面走来的吴**周那让人心寒的目光,何文西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蹒跚的向旁边退开了几步,畏惧的避开了那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吴**周根本没理会就站在自己椅子旁边的何文西,自顾自的走到椅子前理了理衣冠,向两位站在前面的二等绅士拱手一礼,示意他们坐下之后,自己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右手很自然的将惊堂木轻轻的在大案上一拍:“升堂~!”
这一声之后,两班衙役们齐声高呼:“威…武…!”手中的水火棍再次敲击了起来。
别说平民百姓了,连何文西这种做了十几年县令的官员和他手下一帮久经此阵的衙役们也被这几下震惊的不浅。何文西心中一声长叹,原来,这才是官威啊。
回到自己桌前的县尉一声高唱:“大人升堂,带原告~!”
正堂口,人群自然的分出一个通道,同样稍显年轻的主薄高唱着回应道:“原告带到~!”脚步匆匆中,主薄带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快步走上了正堂。
那姑娘一到正堂中间,屈膝跪下,脆声道:“民女宋春桃,状告亲生兄长宋山槐,背主负恩,谋财害命…”
何文西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春桃后面说的什么话,他完全没听到耳朵里,看了一眼已经失魂落魄瘫坐在堂下的宋山槐。何文西只觉得有人有自己眼前放了一大串爆竹,眼里看的是焰火,耳里听得是爆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当何文西被一大阵嗡声吵醒之后,再度举目观看。堂下场景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了,春桃指着瘫坐在地的宋山槐怒声痛骂,引得堂下百姓议论纷纷。何文西打量了一眼孙大年,只看自己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舅子早已面如死灰,手足无措了。
这时候,沮丧到了极点的何文西心中已然雪亮,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费尽了心机,企图以“围魏救赵”之计保住那多年搜刮来的财富,却不想,这一阵,从一开始便掉入了人家设计好的陷阱之中了。
长叹一声,何文西将头上的乌纱帽费力的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到吴**周眼前的桌案上,平静的说道:“吴大人,何某认栽了。万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吴大人,给在下留点面子吧。”
吴**周挥手指了指满脸泪花正指着哥哥怒骂的春桃,轻声说道:“此事不在于你我,留不留情面,须问过高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