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林尉还是当着懿德太后的面肆无忌惮的评议皇帝，倒是让懿德太后有些发怔，好似目光透过面前跪下地上的男又回到了当初的金銮殿，那时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闭了闭，沉声：“罢了，当初先皇不与你计较，哀家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她看向林尉，目光忽而变得凌厉起来：“你想什么？”

“太后娘娘谋远虑，自然知谁知明君。”林尉突然俯首朝懿德太后磕了个：“臣一生誓死效忠小主，小主的命令，微臣拼死也要完成。这天下江山于谁手中对臣并无差别，可是小主希望是谁的，那就是谁的

若说与林尉同时科举的柳也是个刚直不阿的倔，可是比起当初的林探可就差远了。先皇在世的时候不喜洪熙太，对于林尉却是极为欣赏的。林尉有捋老虎胡须的胆量，也有抚平老虎暴躁的本事。他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在朝中许多人不敢说的话便毫不犹豫的当着帝王的面说来，即便有时候也会及到先皇的逆鳞，可最后都是雷声大雨下。

这话要是换在皇帝在世的时候说去，只怕林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他话里的意思是，他所认可的明君便是洪熙太，所以后来坐上位置的不是洪熙太，那对林尉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他，不屑于辅佐！

“放肆！”不等林尉说完，懿德太后便斥责：“你是在说，皇帝不是明君？林尉，你好大的胆！”

“微臣没有胡闹，”林尉：“明君已，微臣只是尽臣辅佐之力，拳拳之心，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林尉听见懿德太后的怒言，却是没有求饶，依旧静静的跪在原地，只是脊背得笔直，便愣是让人看了一不可屈服的执拗来。显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哪里说错了。

其实林尉十分聪明，但凡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臣将自己的心思摸得一二净，若是臣太聪明并非好事。林尉这样心直快的人看在帝王中最是不用怀疑，若是其中还有三两分才华，就是难得的贤才了。林尉心直快，恰好还有七八分才华，帝王满意的很，自然不会轻易责罚。

荣华富贵，早在许多年前林尉便不会辞官了。目的是什么，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

“太后娘娘，微臣当初仕，是因为想要辅佐天下君主，后来太殿下故去，微臣纵是一本领，也无用武之地。如今明君再现，微臣还想要辅佐郡主。”

“你疯了…”懿德太后喃喃。

大殿捉内鬼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极为张，杨姑姑也忍不住屏住了呼。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才听到懿德太后冷笑一声：“你果真还是从前一样胆大包天！”

明君！这天下哪里来的明君，赢了就是明君，输了的，只能任史书将一生随意糟蹋，谁也没有办法。

“臣，恳请太后，准允微臣，持先皇圣旨仕——”林尉。

“即便持有先皇圣旨，此举也是有违官，势必惹言无数。你在胡闹什么！”懿德太后冷声。看向林尉的目光有些复杂。林尉说手中有圣旨，那就必然有圣旨，可先皇离世那么久，如今朝中的每一个动都与未来可能现的情景息息相关。林尉挑在这时候仕，岂不是将把柄往人面前凑。懿德太后虽然年轻的时候呼风唤雨，可是到了如今，已然不得不服老，这些日，支撑着宣离的人给予的压力也是十分吃力，她也不敢想想，林尉如实的消息传去的时候，会引起怎样的动。

离开庙堂多年的臣忽而有一日又莫名其妙的要仕，这事情落在谁耳中都会只觉得荒谬，偏偏林尉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那副认真劲儿，杨姑姑和懿德太后都不会以为他是在说笑。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曾赐予臣一面旨意，只要臣愿意，终生皆为皇朝臣。”林尉继续：“只后来臣辞官归隐，圣旨却仍在，如今臣斗胆恳求太后开恩，臣，自请仕——”

懿德太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林尉边，居临下的看着他，不怒反笑：“明君？哀家也想知，这天下的明君，究竟是谁！”说到最后，语气中猛地一丝愤郁，这些日来，她冷看着朝中的起伏，时光和往日重复，便让她想起了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八王夺嫡，又何尝不是前这个光景。而下，林尉这个昔日的老臣，还敢肆无忌惮的说：辅佐明君。

此话一，杨姑姑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惊愕的看向林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