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任西东一手在兜里，脸上带着些夸张的惊讶“怎么还没睡，晚睡对肤不好哟。”

任西东略一沉默，才：“是。”

顾裳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翻着时尚杂志，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去，平日里很钻研的珠宝首饰，衣服鞋都失去了魅力，留在脑中的只有任老太太手中的那几张照片。

“走吧，送你回去。”任西东微笑，顾裳对他而言是极好的朋友，但有些心事，不适合对朋友讲。

任老太太冷哼一声，甩手抛一叠照片：“那这些呢，你怎么解释？”

“什么戏？”任西东痞笑“老太太还不知吗？那位可是唐家的大小，路段两家，黑白两，全都动了，任家的这人脉，在旁人里，都不够看的。”

西东略笑笑，没有说话，他若是念旧的人，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负心人了。他拿起筷，对顾裳：“我待会儿还有些工作，你若是等不及，就先回去歇着。”

将顾裳送回家，再回转任家，时候已经不早。任西东了门，发现老太太竟然还没有去休息，不由冷冷一笑——看这脸，倒像是兴师问罪。

任西东忙完手的事儿，已经九多了，收拾好准备回去的时候目光一长，就见顾裳坐在沙发上怔怔神。他走过去，伸手在她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回去了。”

老太太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却是在打她的脸。顾裳稳了稳神，听老太太又：“一个小戏，也值得三儿这个神情，也不怕折了福分。”

顾裳心里纠结着郁闷，但没有丝毫要反驳的意思，任老太太这些年对她确实是很好的。老太太当家日久，到了如今这个年岁，这脾气反而见长了，她一个晚辈，能顺着就顺着就好了。

顾裳摇摇：“我等你。”

任老太太瞥一照片，中满是厌恶，再看向顾裳的时候，厌恶隐去换上了恨铁不成钢：“阿裳，打从你小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将来是要任家主母的人，要知分寸。先前三儿在外面玩得疯，我当他是年纪小，总有那么些叛逆的时候，如今他也该收心了。你也别想着纵着他，这婚姻就能持续下去，男人的心还是在自己手里得好。”

那带着眷恋的忐忑，压抑的温柔以及他自己也不知的炙情意，任西东从没有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表情看过自己。

反正一降一，有东哥在，老太太也还是有吃瘪的时候。

这些个理，顾裳怎么可能不懂。她那位远嫁的姑姑前车之鉴，她也看到了，只是她的心并未全然在任西东上，因此这其中也不是没有平衡。

“东哥。”顾裳顺势抓住他的手“你喜她，是不是？”

情这事儿，只有适不适合，还真没有不的说法。顾裳新近也在娱乐圈里混，对戏这样的称呼很是，觉得老太太这话说的忒不厚，活生生地是一个耳光把她打懵了，她这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脸又挨了一下。

他知在他之前，她并没有任何的男人。初次的恋，哪怕落得伤心收场，但她还年轻，时光迢递，总有一日，她会忘记。以她那个，想必不会耗费太久。

“她的格不适合任家。”任西东淡淡。任家表面看风光无限，内中却是魍魉横行，他喜她，哪怕一早就预知了曾经些许的恋会在不久后变成执念，但他又怎么忍心将她拖这摊浑，溅一的泥？

照片在前分散，任西东无动于衷，低垂眸，目光落在脚边的一张照片上——两个人都没有看镜，彼此对视的神中带着脉脉的温情。

任老太太盯着他，冷冷：“三儿，你可真有息，动用大批人脉去找一个不相的戏。”

顾裳抬看他：“东哥，你知我不会缠着你。为何…”她想问他，既然喜她，为什么没有持。以他如今的能耐，未必不能跟老太太一搏。

任西东弯下腰，捡起照片，珍而重之地将它放怀中，挑起帘静静一笑：“老太太希望我怎么解释？”

任西东于是埋吃饭，完了之后顾裳走过来麻利地收拾了。任西东回办公桌那边继续理公务，柔和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完无暇，认真的神情更是撩人心魂。

照片的主角都是同样的两个人——任西东跟谢清。拍照的人用的是远镜，但这并不妨碍顾裳清楚地看到，任西东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