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端着茶杯，笑：“我闻佛家有云，众生平等，何以法师张闭，都称我们为贵客，难法师平常还会贵此轻彼不成！”

明秀向窗外看去，回答：“是幡在动！”

倒是个实诚人，李承乾心里嘀咕起来，忽然看到窗外旗幡被风动，想起一则禅宗中有名的典故来，他指着外面的旗幡，问：“那是什么在动？”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明白李承乾是在和这个无相方丈打机锋，却也不明白李承乾这么说，到底想要什么。柴令武一下咕哝起来：“公你这不是戏人吗？这里一个座位都没有了，你让人家大和尚坐什么地方？”

“那你说？”李承乾又看向在一旁伺候的小沙弥。

无相却不以为意：“佛家有四大五蕴之说，何没有座位！”

无相合十施礼：“施主有大慧，对佛法也有颇多见地，烦请指教！”

来的正是无相方丈，他一僧衣，材瘦削，已经显了几许老态，但是神极为矍铄，行走间如同行云，自有风华。李承乾抚掌大笑：“果然是大师，本公受教了！”

李承乾慢悠悠：“佛法有云，四大皆空，五蕴非有，哪里又有座位呢！”

奉茶的小沙弥模样极为清秀，茶也泡得极妙。听那小沙弥讲解，这清茶乃是采自山中云雾的野茶，据说沾染了轻灵之气，香气缥缈，回味悠长。

无相沉默了片刻，然后一直接坐在了地上，就这样看着李承乾，李承乾轻笑起来：“天大地大，自然无不能安坐！好一个大和尚！”

李承乾看看侧，几个蒲团都已经坐了人，他却一本正经的说：“和尚请坐！”

明秀一愣，不过他涵养很好，当下：“明秀受教了！是明秀修行尚浅，心中尚有贵贱之分，不能通透佛法中无法无相之意！”

到了后院的禅房中，来接待的是无相的弟明秀，他年纪不过而立，气度已经是不凡，举止从容，退有据，见得几人来，伸手虚引：“几位贵客请了！”地上并无桌椅，不过是几个蒲团，李承乾也不矫情，直接在蒲团上坐下，长孙冲他们也随之坐了下来。明秀合十：“师父这几天略有所悟，坐禅时间要长一些，还请几位贵客少坐片刻！”

那小沙弥显然没想到会扯到自己上，张结了半天，才说：“是风在动！”

李承乾只是微笑，外面传来平和的声音：“阿弥陀佛，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是如此了，佛门崇尚经义，最喜辩论佛法，这实在是与那魏晋时代的清谈之风相似，只知坐而论，一位空谈，与实事毫无用。加上其有关回的教义，这一世受苦，来世享福，教人不思取，实在是祸国殃民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