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雍一定知孟的威武不能屈了？”曹冲放下手中的象牙箸。伸手拿过巾，一边着手一边似乎很随意地问。

王肃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几乎有些恼怒的想站起来，却又觉得心虚。孟说“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可他号称读孟十几年。却在曹冲一视之下完全失去了方寸。显然离大丈夫的距离实在太远，而曹冲当着面说来，实在让他有些难堪。他胀红着脸，直起看着曹冲，咬了牙关，就差起夺门而去。

一提到学问，王肃上有了气神，他矜持的笑了一声：“孟自然是读过的。肃生于患难，长于颠沛，然学问须臾不敢忘，从记事起就在父亲膝下读书，论语、孟都是门的科目。”

包，凑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嘴一，先将汤中，然后有条不紊的扒开面，夹其中的馅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最后才已经空的面送到嘴里，一切都斯文得很，丝毫没有王肃那样的狼狈。

他顿了顿，叹了气说：“思云圣人之中庸在已，不偏谓之中，不易为之庸，中者，天下之正，庸者，天下之定理。不过

王肃张结，他几乎突而就要反对，说某某人、某某人都是符合德规范的，可一想孔都要七十岁才自称达到了境界，那些儒家的门生，又如何敢说自己比孔，没到七十就到了德完？对他来说，哪个敢自称超过孔，那都是大逆不，比自称天还更大逆不的，可真要如此说，这儒家几百年人，岂不是一个成功的案例都没有？而如果儒家真是七百年没一个合格的产品，他还有什么立于世上的理由？

王肃被他说儒家地祖师爷孔也未必称得上大丈夫的说法搞得很不快。现在又听曹冲问这么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更是不快，他暗自哼了一声：“圣人云，举止之间无违仁，将军可是指此吗？”

王肃似谦逊实自负的一拱手：“将军过奖。”

“其实也不能怪雍，真正能称得上大丈夫的，古往今来也没几个。细说起来。只怕孔圣人也未必当得起这个大丈夫，雍又何必气恼。”曹冲展颜而笑。又对王肃摆摆说：“刚才雍可从我夹汤包的时候想到什么圣人地教诲吗？”

王肃看了，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正要低，曹冲笑：“雍读过孟吧？”

曹冲哈哈大笑，他一边笑着一边摇手：“雍，圣人是说过，一日克已复礼，斯仁矣。不过。我可没想到那么远。我只是想说，过犹不及。夹一个汤包如此。事也是如此，治国更是哪些。”

刘琮闻言不禁一笑，小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气却是极大，仓舒问他有没有读过孟，他却放言孟不过是门的科目，显然是觉得仓舒这话问得有些不着调，不知仓舒会如何回答。他看了一曹冲，却见曹冲面平静，并无一丝怒气，只是无声的一笑：“那么算来，雍读孟已过十载。”

王肃额沁了一颗颗汗珠，他正式到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师法束缚所在。正是先师那一句话，将自己了去，让人明知曹冲在胡搅蛮缠，却无言以对，只有在承认儒家的德规范实在得离谱和承认孔是在胡说之间选择一个。

王肃微微皱了一下眉，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忽然之间有些动，他一时将不快暂且扔在一边，迟疑着问了一句：“还请将军明言。”

“这…”王肃满腔地血顿时化作一盆泠，他张了几次嘴，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反驳地话来。曹冲笑了笑，又接着说：“所以我不敢说夹个汤包就能现仁，想告诉雍，只不过是过犹不及而已。夹汤包如此，人事亦是如此，治国治军，当然更是如此。”

曹冲见他态度好了不少，呵呵一笑，他没有上回答他，而是端起茶杯了浮在翠绿茶汤上的茶叶，惬意的呷了一清香的茶，这才侃侃而谈：“圣人论事或以，或以德，然而都不离一个基本，先讲其心。秋决狱，即以心断案，雍家学渊源，这自然无须我来饶。只是圣人所讲的也好，德也好，都是至善至地境界，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孔云七十而从心所不逾矩，以他地修养都要到七十岁，那普天之下，后世儒生，又有谁敢说自己是德之人？这些标准都太了，所以孔没后七百年来，能称得上圣人地，实际上没有一个。不知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