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立时站起：“这不用咱费脑想，抓了冯婆来问不就行了，她敢不说，就给她一顿好打！”

青苹拿了茶盏要去，如瑾扶了扶挽起青丝温玉簪，状似无意随问：“适才梳觉得香气宜人，想是调制梳人事勤勉，不知是谁，月底多打赏些。”

如瑾不禁失笑，想象着他说这话时该是什么表情，却是如何也想不来，实是无法将他温眸和这有些耍赖话联系到一起。

“就是额角有颗红痣那个？”

“碧桃去了，姑娘有什么吩咐？”

“那么，他打算拿此人怎么办？”不由，如瑾就想听听他主意。

恰好青苹沏茶来，见两人说话，放下托盘就要退，如瑾扬脸叫住了她。“你们都坐下，我有话说。”

若是喜，这接二连三事也太多了，左不过又查了一件私，有何可喜？若是忧，却偏偏这个时候，似是专为给她送主意。

“这就是了，加可以推脱。”如瑾想到一事，问“难为凌先生查得仔细，可知他如何查清？”

碧桃低声：“果真是东府派去，是二太太一个陪房叫周大林，平日不怎么得用，谁知这事落他上。是他找外闲汉下，那闲汉为了请到凌先生，还特意叫兄弟先找事支开了蒋先生。”

青苹想了想：“是冯妈妈，她净，手脚也稳重。”

难为他那样人，竟也有市井相识，竟也能想江湖气十足办法。

青苹倒一凉气：“竟有这样事？可梳和白矾又会有怎样不妥呢…”继而皱眉苦思。

如瑾对她小心很是满意，挥手让她们两人杌上坐了，细细将寒芳话说与她们听。

碧桃想了想，连连：“还是姑娘脑灵活，婢先还疑惑着，这样隐秘事为何不用心腹，偏用个平日里不妥当，听说周大林经常私下抱怨主呢。”

轻轻盖上铜镜遮帘，稳了心神徐徐开：“是谁？”

如瑾心下亦是佩，果然她没看错人。当日不过匆匆一面，那光风霁月般澄澈又通透青衫影就印了脑海，他肯帮她，也知该怎么帮。

如瑾冷笑：“正是平日状似不得用，才好派去这些腌臜事，被人识破了也可推脱是他因不得志而心生歹意报复主，她们正好撇清。”

瑾盯着寒芳摆放梳地方沉默良久，仿佛还能看见那鲜亮俏彩，刺得睛生疼。

碧桃警醒过来：“…而且她们日后还会想别法下手，只有抓了主

碧桃于是也跟着笑：“那姑娘打算怎么？”

青苹自去沏茶，恰好不一会碧桃回来，脸上有些喜，近前就说：“姑娘，凌先生那边查人来了！”

青苹有些诧异，因为平日如瑾和碧桃说话并没有刻意叫她场听着，她也就识趣避开，让她留下还是第一次。碧桃看看如瑾神，利索地走到外关了次间门，又遣了一个小丫门看着，方才重屋听吩咐。

如瑾想起她病中第一次叫了院里仆婢们训话情景，金银婆里冯氏就是一个。原就警戒着她不敢让她到跟前伺候，只分派一些无关要活，却不料一个梳也能被人动了心思。

如瑾叫住她“捆了她严加拷问自然可以查来，但她背后之人呢？既然行事分两，想必就有不让人牵连来法，若我们费力气终只捉住了底下，却拿不住主使，那又有什么用？”

“凌先生说了，事情源姑娘这里，但听姑娘吩咐即可。他只希望姑娘念他一苦劳，自己解困之余别忘了顺带帮他正个名。”

她是再也不能抱有任何虚妄期望了。为着相互之间从不曾存亲情而留有余地，只防守而不反击，是她不切实际。

扬声叫碧桃，来却是青苹。

好沉心思，好巧妙心机。

“坐下，哪有这么容易。”

“是。”

如瑾心中一，也不知该喜该忧。

碧桃嘴角一抿，波一转，大为佩神：“婢正要说呢，原以为他只是个好大夫，没想到事也妥当。他先回忆那人样貌画了一张画，让市井相识暗地里帮忙寻找，没多久果然有了眉目，他却没声张，直让人与那闲汉结，称兄弟喝酒吃，后就了许多话来，现如今那闲汉还不知他已被人诳了呢。”

见碧桃困惑站一旁，对她笑十分不解，终只得言：“他倒很知退，我自然不会只顾自己，原本也是我牵累。”

风过香，满园草木芬芳，如瑾却渐渐嗅那风里带着血腥气，像是日光下影里有猛兽蛰伏着伺机而动，鼻散令人作呕臭味。

自从得了如瑾重用，碧桃人前真正有了一等丫鬟面，与各婢走动得勤些，也是为了日常探听消息。如瑾便吩咐青苹：“适才茶不好，换别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