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却依然保持着执笺姿态,玉指纤长,满面疑惑转向如瑾:“三妹妹,可是你么?落你坐过椅子底下。”
“是三姐姐身上掉下来。”蓝如璇脆生生童音。
“胡说!”秦氏将素笺收袖中,面色微红,勉强朝众人笑道“不过是小孩子玩意儿,大家吃饭去吧。”
蓝老太太笑容淡淡,目光落秦氏藏笺袖口上,似是正仔细欣赏那上头流畅绣纹。
张氏与蓝如璇对视一眼,上前两步扶了秦氏手臂,亲热笑道:“什么小孩子玩意儿,还写着诗,我刚才却是没听清。嫂子倒是拿出来瞧瞧,怪好看颜色,结子打得也精致,我看看是什么手法打出来,也好学学。”
如瑾脸色明暗变换,紧紧盯着张氏母女二人。“婶娘纠缠这不值一提东西作什么,别让老太太久等,一会饭菜都凉了。”
“不值一提?”张氏端详如瑾脸色,愣了一下,随即立刻露出恍然神情,赶紧回去扶了老太太,口中只道“确是不值一提,大家去吃饭。”
老太太笑着,眼角却不见一丝笑纹,缓缓转过身,任由张氏扶着她出门。后头秦氏赶紧拉住如瑾跟上,蓝如璇坠后头上下打量如瑾背影,扬起脸,笑容越来越深。
却听张氏十岁小儿子,蓝府二少爷蓝理杵一旁皱眉自语:“…葛藤,三秋?啊!想起来了,是出自诗经采葛吧。‘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先生说这是艳诗,不让我们私下乱读呢。三姐姐你怎么会…”
“住口!”张氏厉声打断儿子念叨“既然知道不是好诗还往出念,小心告诉学里让先生打你!”说罢又连忙跟婆婆解释“您别听他,整日读书都读傻了,不知道轻重一味浑说。”
如瑾微微冷笑。真是巧了,一家子全都上阵。
“二弟很是长进,连诗经都开始学了么?看来外头先生是比以前家中请强些。”如瑾淡淡说了一句,蓝理闻言咧嘴一笑,很开心样子。
张氏就道:“强不强我也不懂,只是觉着孩子总外头学里住着,没娘亲跟前知冷知热,十分心疼,只盼着他能出息吧,也不枉受这些苦。”
蓝理是当年老侯爷时做主送出去念书,乡下一位名儒私塾里,每月只回来一两趟,是想让他日后走科举路子。张氏对此一直颇有微词,有机会就会说上两句。
然而此时这种情况提起,却未免有刻意转换话题之嫌了。
蓝老太太对张氏太过做作掩饰只做不知,带着众人进东厅落座,一言不发举箸吃饭。饭前出了这个风波,众人心中各有思量,一顿饭吃得十分沉闷。须臾饭毕,丫鬟们端了漱盅巾帕伺候过了,蓝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起身回了西间。
“如瑾和她娘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淡淡一句吩咐,众人脸色各异,张氏和蓝如璇齐齐看向如瑾母女。
如瑾肃了面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扶着秦氏手臂跟祖母身后。张氏蓝如璇嘴角都有掩饰不住笑意,自带了丫鬟婆子们浩浩荡荡回去东府。
到了东府正房,一进屋子,张氏就让乳母各自带了蓝如瑶和蓝理回房,忙忙拽起蓝如璇走进内室。遣退了丫鬟们,张氏脸上笑再也藏不住,越来越大,终于有了拨云见日喜悦。
“璇儿,这才叫善恶到头终有报!她们竟然也有这样狼狈时候,看见三丫头瞪我,她瞪得越狠,我心里就越高兴。你没见我帮她掩饰时候你祖母那脸色,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