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了心烦躁又起，手上一顿，刚填好茶又被她泼了一桌。“她老实不老实，她要孝敬我就接着，犯不上跟钱过不去。”

“那…”林妈妈迟疑着问“针线房如今又不我们手里，要是那边以后不肯用她家绸缎布料了…”

林妈妈见她走远，拿了厚巾帕净桌上泼洒茶，重给张氏添了一盏。“太太，这婆娘真是不老实。什么掌柜私下行事，若没有东家吩咐，哪个掌柜敢自作主张朝侯府里搭关系送礼？碰了钉才来我们这边讨好，要是西府接了她礼，说不定她再也不来咱们这边了呢！”

胡家娘一愣，沉默一会，慢慢抬起了，脸上带着谦卑笑：“太太别误会，都是底下掌柜办事不力，自己那里胡揣测私自行事，耽误了家和太太情分。家已经将那不懂事掌柜狠狠骂了一通，还扣了他一整年工钱和分红呢，这不立即就来给您赔罪来了。”

张氏曼声：“那是当然。”

胡家娘又叹气：“太太到底因何事生气，说来让家知可好？家也好改正。若是我家老爷得罪了您，家回去就跟他说，让他立刻登门来赔罪。”

张氏脸这才有些和缓，转目看了一胡家娘“这还算是明白话。”说着一抬下“坐吧。”

张氏又是冷笑：“来给我赔罪？那怎么开始不说，等我揭穿了你把戏才赔罪，拿我当傻哄么？”

砰！张氏这回脆把茶碗直接扔到了地上“怎么这样不省心！

自从了屋，张氏就没给过好脸，一句话也没说，只那里瞪人。足足一香时间过去，那妇人才轻轻叹了一气，低声：“家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太，惹得太太这般模样。其实家这次来是给太太送这月孝敬，另外还有我家老爷从湖广那边得鲜玩意，特地送来给大姑娘赏玩。几年来多得太太照拂，胡家上下全都激太太恩德，日后也请太太多多帮衬。若太太有话不妨直言，这样让家甚为不安。”

胡家娘笑：“您跟前家怎么敢坐，何况家里还有事家也不便多留。东西方才都给您边梅姑娘了，您闲暇时看看喜不喜，若是有不满意只遣人去柜上知会一声，家立刻给您置办好去。只求您能继续照看着胡家，可怜我们小本生意，别让我们丢了这碗饭。”

“啧啧啧，这般低声下气什么，如今我可还值得你如此？”张氏眉挑得，如同两只就要一飞冲天黑燕“少跟我这里装糊涂！打量我不知呢，你来我这里之前去了哪里？你那份孝敬可是先备了双倍分量孝敬了别人？人家那里吃了闭门羹才来登我门，拿我这里当什么地方！”

胡家娘看了张氏一，若有所思低下了，福礼：“那家可就谢谢您啦。家不打扰了，太太万安，家告退。”得了张氏允许，她躬着慢慢退了厅堂。转刹那，脸上恭谦笑容俱都不见。

胡家娘睛眨了眨，换上一副乞求神：“是您刚才威严将家吓住了，家一时了分寸，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了。您一向大人大量，千万千万别怪罪。以后胡家上下还都得指望太太呢，您要是恼了家，回去我家老爷非得把家打死不可，您就可怜可怜家吧。”

翠耳铛，面上脂粉单看光泽也非市井人家所用大路货，通气派并不比张氏逊多少。

张氏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胡家娘又：“家明白得很，太太是府里有分量有能力人，如今虽然养病家不理庶务，但等病好了之后，依然还是威风八面侯府太太，府里大事小情全都得您张罗呢。家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这上错了主意，舍了您去结别人，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您说是不是？”

张氏这里懊恼，那边梅又来通禀：“太太…姑娘又打丫鬟呢…”

“哼！”张氏将盖碗重重摔桌上，里面早已凉透茶泼了一桌，她斜看着那胡家娘，只是冷笑“这番话说得可真真是好听，我可当不起你激，也不敢再照拂你。什么孝敬，什么鲜玩意，我劝你趁早包了包裹拿回去，免得扔我这里白白浪费！”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难我收了她一银，就得给她办天大事不成？”张氏越想越气，丢了西府家之权，丢可不仅仅是威风和面，还有实打实银。

这胡家绸缎铺孝敬只是一项而已，有西府上上下下各项，哪一没有胡家这样商明里给侯府送货暗里给她东府送钱？如今可是全都丢了！胡家还算好些，不因为什么，起码这个月还给她送孝敬来了，有那她前脚丢了权人家后脚就不再照面家伙，怎能不让她翻倒肚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