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锦缎来,是她自从到手后就日日笼袖子里只待时机东西。“姨娘可认识这个?”
“这是…”贺姨娘拿过缎子看了两眼,立时笃定道“这很像我一件衣服料子。”
“正是那件带着香气亮锦褙子,往常见你穿过,我还有些印象。”如瑾缓缓道“不久前因为查了针线房货商亏空,那货商为了脱罪讨好,供出了当年旧事,说是有人特意送了带香气染料让他们染锦缎,后来这锦缎便成了几位姨娘和我母亲衣服。母亲嫌香气重未曾穿过,几位姨娘可都是经常上身。那香味经年不散,想必如今还有,姨娘自可悄悄找懂行人问问看,那香气到底是什么。”
贺姨娘先是愣怔,转瞬间想起如瑾方才所说子嗣之事,顿时一惊“姑娘你是说…是说…”
“姨娘进府年头不短了,身体康健却一直无由所出。”
如瑾未曾明言,贺姨娘却全都明白了,只是还是不敢相信,脸上惊疑之色越来越深,紧紧捏着帕子,指尖都掐得泛白。
突然她蹭一下站了起来:“姑娘且坐,恕我不能相陪了。”言罢带人匆匆而去。
如瑾看着她走远,缓缓靠朱栏椅背上,对着逐渐沉下去余晖缓缓眯起了眼睛。
“姑娘,您把那件事跟贺姨娘说了?”碧桃近前轻声问。
“说了。”如瑾淡淡道“以后事就看她如何了,她若有本事,我就省了许多力气。她若没本事,只当帮她一把罢了。”
碧桃深深点头:“身边这么多不省心,真是该找个帮手了,姑娘思虑极对。”
如瑾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并不害怕敌人太多,也不怕日日与人周旋,她只是怕一些尚未清晰事情,怕出了什么变故以致自己有心无力。若能多一个帮手,一些平灭身边层出不穷陷阱,她也许会有多经历去应付其他事…
比如,父亲连日来到底谋划什么,要怎么才能阻止他?
…
这一晚蓝老太太晚饭是由秦氏伺候,饭前饭后,秦氏说了许多刘姨娘好话,请求婆婆能够网开一面勿再伤生。蓝老太太先是无动于衷,待到后来见秦氏求得十分诚恳,这才发话说:“你房里事你自己决定吧,若要留她,那么就找个地方禁足安置下来,不许她再出来见人就罢了。”
秦氏道谢退出,临出门前老太太又缓缓说了一句:“你们妻妾事情我不管,只是不要伤了侯爷和府里体面。”
秦氏凛然称是,回去后叫来如瑾说了当时情景,如瑾道:“无妨,祖母疑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是她即便疑您,还是给了您体面,这就是她对您和诸位姨娘态度了。而且,外头流言传得那样厉害,您此时处置刘姨娘,祖母未必不会联想。”
秦氏道:“看你祖母方才神色,我去替刘氏求情是对,她对此事似是很满意。”
“自然。白日闹了那么大事,若是再悄悄处死刘姨娘,恐怕就不是压事,而是让旁人揣测怀疑了,所以即便您不去求,恐怕祖母也会收回成命。”
秦氏想了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摇头笑道:“你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如何能想出这些东西。”
笑了一会,却又皱起眉头“瑾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参详——今日后院,刘氏急怒之间,对着你父亲说出当年她滑胎事情来,说是我做下。你父亲自然是骂她胡说,但过后会不会心中生疑…”
如瑾只是一笑:“左右又与您无关,您怕这个做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好查了,父亲疑也是白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