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奴婢有何事?”褚婆子满脸堆笑。
如瑾叫了内院行走小车过来,登车坐稳,只叫褚婆子跟随。沿着园子边缘宽阔车道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东西两府连通小偏门,再往前不远就是张氏院子。
褚婆子这一路上脸色很是忐忑,讨好了几句未得回应,中间想装闹肚子溜走,如瑾直接让人将她拎了回来。“闹肚子也得给我忍着,日后有是时候让你养病。”
如瑾脸色清寒,褚婆子不敢再耍花样,只得一路跟进了东府。临到张氏院门口,如瑾下了车回头瞅她一眼:“你如此提心吊胆,是为昨日事担心呢,还是为梳子事?”
褚婆子脸色大变,尤其听见梳子二字之后,上下嘴唇磕碰得直哆嗦,一声不敢言语。“看来你是知道。”如瑾面色寒。
张氏已经迎了出来,虽是家养病,一身衣衫却都鲜亮,发髻也光滑齐整,不知是整日如此还是听了她来特意整饰。“三丫头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派人说一声,婶娘好给你准备点心茶水。”
如瑾见她又恢复了往日温和慈祥模样,就知她已经转过了心思,准备东山再起了。只是,她不想给她机会。目光周围丫鬟婆子身上一扫,如瑾挂了淡淡笑:“婶娘借一步说话。”
之后也不等张氏相让,自己走进了院子,径直进了正房堂中。寒芳拉着褚婆子跟如瑾身后,张氏一见之下脸色陡变,仔细盯了如瑾两眼,走进屋后立即遣退了所有丫鬟,只留了林妈妈。
如瑾一扬脸,寒芳将怀中梳匣放到了桌上,又将净瓷小罐盖子打开,露出里头清澈澄透梳头水。
如瑾不待相请就坐了正中锦椅上,反将张氏晾屋子当中像个客人似站着。曲水月圆双股钗垂下细细银色流苏,冰魄雪光,映照她面色清寒。
张氏张口欲言,如瑾抬手止住了她:“婶娘不必自辩,你若说不认识这两件东西,不认识这两个奴才,我也不勉强你认。只是跟婶娘通个气,此事已经由祖母知道,只是钱嬷嬷顾虑她老人家身体,未曾数禀报罢了。”
张氏眉毛高高飞起,目光闪烁。如瑾不等她接话又继续道“昨日管事们所行之事还请婶娘亲自摆平,并且记住以后安分守己不要妄动手脚,否则——”
如瑾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字说给她听清“否则祖母所知道,就不再只是白矾伤我身体,而是白矾加朱砂阴毒之事了。”
张氏张大了嘴,脸色瞬间青白,直直等着如瑾,似是见了鬼。
如瑾唇角弯成弦月弧度:“朱砂彩梳,白矾浸水,日日混合深入肌理,日后我就是个废人!婶娘心思之精细真让人难忘项背。”
眼见张氏冷汗颗颗滴落,如瑾微微前倾身子,又细细补了一句“只是不知婶娘这番心思,是否能帮助大姐姐得选宫嫔,耀你门楣。”
噗通!张氏腿一软,重重跌坐地上,鬓发之上金钗滑落,精心梳理圆月髻就松了半边下来,另一边却被刨花水黏一起,仿佛月亮被天狗啃了一半。林妈妈赶紧上去搀扶,但拽了几把都没能将主子拽起,原是张氏已经完全脱了力。
如瑾冷笑一声,转向早一边瑟瑟发抖跪倒褚婆子。“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么?红橘原是你相中儿媳妇,你跟她家已经议了亲,只等年岁一满放出来就叫你一声婆婆。”
“你、你你你满口胡言说些什么…还不住嘴,我叫人将你打出去!”张氏瘫坐地上,手指哆嗦指着如瑾。
“好,婶娘若想让多人听见,不妨多叫几个人进来,侄女一定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