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重生之事,隐约对冥冥中看不见力量也有了感喟和敬畏之心,兼连日家中事多纷乱,此时跪蒲团上,就真期盼着空中会有神灵过路,能听见她心中无声祈祝。
“愿骨肉亲人岁岁安康,逢凶化吉,不为小人所扰。愿家族祥和,平安长乐,不为朝堂风云波及。愿母亲与胎儿安好,待来年诞下婴孩,母子俱都康健喜乐。”
三声默祝完毕,如瑾俯身叩首,由丫鬟搀了起来。
仰头看时,皓月当空,纤云四卷,秋之夜空澄碧如洗,滟滟长天辽阔而高远,再低了头,就只能看见狭窄半旧小小院落,似是一座囚笼,将如水月光全都锁了死气沉沉庭院里。
檀香气味夹着长案之上瓜果香甜,钻进鼻中,甜软沉溺。如瑾深深吸了一口,伴着秋夜里微凉空气,卷进胸腹之中,再将心口憋闷浊气呼出来。
“好了,你们散去自己玩耍,今夜过节,各屋里留人照看灯火,其余不必当值了。”如瑾吩咐下去,一众丫鬟婆子都是道谢,各自散去。
如瑾回到秦氏房中,笑着扶了母亲床上坐了“您还没恢复好,别累着,早点歇了吧。”
秦氏笑问:“你方才祝祷是什么?”
“请神明保佑一家平安。”
秦氏便道:“猜着你也是求这个。我方才站窗下,也对着香案求了一求。”
“母亲求是什么?”如瑾笑问,又道“我猜一定是保佑小家伙健康平安。”她将手放母亲腹上。
秦氏笑着握住女儿手,摇头道:“不只这个,我还跟过路神佛请求,保佑我家瑾儿日后嫁个好人家。”
“母亲…”如瑾赧然。
秦氏爱怜地搂住她,接着说“嫁个好人家,不一定要大富大贵,甚是没有爵位、官职都是不要紧,重要是公婆夫君能对你好,知冷知热,关怀体贴。”
如瑾听了,心中微微酸楚。母亲这样话她又何尝不知从何而来,全是因为父亲伤透了她心,才使她有这样感慨。如瑾伸手抱了母亲,伏她肩头低声道:“您放心,女儿日后会过得好,您也会过得好。”
月光透了窗纸,将棂格花纹照了影子地上,因为秦氏先前让人熄掉了几盏灯,只留了一盏床边,窗外月光就显得越发明亮。如瑾默默瞅着地上月影,耳中听得秦氏说道:“这几日家中事情,你瞒着我,我也能猜出大概。你父亲是不顶用,我们指望不上他,母亲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要好好爱惜自己。”
秦氏伸手,轻轻触碰如瑾脖子上包裹白纱,眼里有痛惜和自责神色。如瑾忙直了身子,将母亲手拿开,摇头笑笑:“您别担心,一点都不疼,再过两日就该拆了这劳什子。凌先生给了一个治外伤脂膏方子,涂上去也不会留疤痕。”
秦氏叹了口气“凌先生那人是个好,早日青州出了那样事,他如今还能上心帮我们。”
母女两个说着话,院子里些微有些脚步声和人声,过了一会又消失了,如瑾叫了丫鬟进来问,丫鬟小心翼翼禀告说:“侯爷回来了,董姨娘房里歇下。”说完偷偷瞄了一眼秦氏。
秦氏只是点点头,就遣退了丫鬟,再也没说什么。如瑾岔开话题,跟着母亲聊了一会别,劝着母亲早些衣歇了,才带人回去自己房中就寝。
到得房中盥洗完毕,已是亥正时分,如瑾让人灭了灯烛,自己靠坐床上看月色。夜里有些凉,于是月亮照进屋里也带了凉意,冷清清,如瑾却是看着喜欢,只觉这清光干净澄澈,看着看着,连日来心中憋闷竟似渐渐散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