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州送信,让母亲安置好家里事情之后早点来京城相聚,日后,恐怕咱们就要这里安顿下了。”
丫鬟品霜听了就是一愣,心里想着,怎么昨夜侯爷撵了这边,今日主子不说收拾东西回青州,反而还要接家里二太太过来。然而她也不敢问什么,只连忙答应了。
蓝如璇又道:“让传信人不必隐瞒,京里事情都告诉母亲,让她去信跟外祖父那边讨个主意,特意嘱咐着她点,别不把娘家当回事。只跟她说,如今我们不同往常了,日后靠不着侯府话,一切助力都得用起来,外祖父官职虽不高,但官场上待了大半辈子,总能有些心明眼亮地方。”
品霜一一听了记下,自去外头吩咐妥当人马回青州传信。蓝如璇这才端坐锦凳上,将铜镜重扶了起来,细细对镜看了一会,然后吩咐丫鬟们进来给她梳洗。
丫鬟们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端水,持帕,准备暂缓,收拾床铺,每个人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太大动静。蓝如璇用泡了花汁子清水净手净面,拿蘸了香露牙粉擦牙,然后对着铜镜,不用丫鬟经手,自己拿起脂粉膏黛细细描画容妆。一笔一笔,将眉画得翠如远山,一点一点,唇瓣涂上凝香红胭。雪脂匀面,香粉染颊,腮上淡淡扫了似有似无浅晕,镜中人影渐渐明丽起来。
几个丫鬟见了,各自默不作声,不敢多看。只因那左脸上红肿五个指痕实破坏美感,配了蓝如璇唇角盈出诡异笑,每看一眼,都让人心里发颤。
…
如瑾许多日没歇过午觉了,一来天气转凉,没有了让人昏昏欲睡暑热,二来亦是因为家中事务繁杂,到底让人无法安枕。然而这一日用过午饭之后,她却不得不去床上歇着,只因身上实酸痛,腹间发凉不说,一阵阵还觉得头晕乏力。
这是老毛病,她知道。前世时候,每当这几日都是如此,概因体质偏向虚寒,一直调理不过来。当年有恩宠那一阵子,也曾有幸得了许多御医看过,终开了一堆滋补药品,却是哪个都不顶用。
青苹床上加了两条褥子铺了,拿了厚一些锦被盖着,如瑾躺着还是觉着寒凉,又让加了一条薄毯子压盖脚下。
其实此时天气还不至于用这些东西,但如瑾就是觉着凉,捂被子里才能舒服些。躺下没一会,碧桃就看见她额上有薄汗,忙说:“姑娘盖太多了吧,都捂出汗了。”
“不多,就这样吧。”如瑾道。前世每一次她都是这么过,即便是夏天暑热时节也要裹着棉被睡觉。出汗是不怕,就怕受凉,被子里稍微钻了些风进去就会引起腹痛。
碧桃上前摸了摸如瑾额头,又碰了碰手,皱眉道:“姑娘身上真凉,可怎么还出汗呢。”
青苹听了默默出去,没一会拿了一个绒锦裹汤婆子进来,给如瑾塞进了被子里。碧桃道:“…不至于吧,别把姑娘热着,秋日天气又干燥,小心上火。”
青苹说:“我家时我娘也是这样,每次都腹痛难受,抱了汤婆子才好些。”
如瑾将汤媪捂腹间,热乎乎顿感舒服许多,笑道:“这法子好。”
碧桃讶然:“这时节用汤婆子,冬日怎么办呀?”
“冬日抱它两个三个,都用滚滚水灌里头,肯定能行,府里又不缺这些东西。”青苹说。
如瑾身上舒服了,闭了眼睛,准备好好睡一会养精神。谁知刚有点迷糊时候,已经退出去碧桃又进来了,走到床边轻轻叫她“姑娘,吉祥来了,看脸色似是不太好。”
如瑾一惊,刚迷蒙上睡意俱都散了“可是祖母不好?”她夜里跟老太太说了那样话,就等着这几日动静呢,一听碧桃禀报,立时想到这上头去,担忧是祖母受不住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