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出去。”如瑾道。
飞云有些不放心,看看蓝如琦离开如瑾距离,轻声嘱咐道:“三姑娘,奴婢就外头,有事您就叫奴婢。”
“放心。”如瑾笑笑“四妹妹不是莽撞人,不会将我怎样。”
蓝如琦抬眼看看如瑾,又低头去撇茶水里漂浮沫子。飞云轻轻退出去,屋里一时只剩姐妹二人相对。
“咱们姐妹很久没有坐一起好好说话了。”蓝如琦轻轻叹息一声,却又改口道“我说不对,原是咱们本来就没好好说过什么话。”
“是四妹妹不喜与人多谈,太过谨小慎微。”
“也是三姐姐太过高高上,让妹妹望尘莫及,自惭形秽。即便我开口,姐姐也是不愿与我细说什么。”蓝如琦似是十分感怀,叹道“却不料经了这样事情,姐姐却主动前来找我了。”
蓝如琦梳着双螺髻,是年幼闺中少女常用发髻式样,斜斜插了几朵细小簪花上头,看上去仍有未曾褪去孩童稚气。她比如瑾小了一岁,年方十二,原就该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随着她一声叹息,那青涩未褪面孔上却有了暮年人才会出现沧寂感,极不相称。
“原来妹妹有这样重心思,以前倒是我不能留意了。”如瑾靠小迎枕上静静看她“那么,妹妹可否告知,为何要出尔反尔,背叛自己承诺。”
蓝如琦笑:“我有和姐姐承诺什么吗?当时我只不过是说,只要姐姐如实告诉我要去哪里,‘我此刻就不会喊,也不会让人来拿你,甚至还会帮你遮掩’。三姐姐,我并没有违背自己话。”
如瑾稍微思量,已是明白了过来,不由冷笑。蓝如琦说是“此刻”,也就是如瑾出府那个时候。她果然是没有喊也没有找人,是帮着唬弄了蓝如璇,她确信守了承诺。
玩这样把戏,看来她当时就已经有了事后揭发打算。
“四妹心思很巧妙,我自愧弗如。”如瑾脸色微冷,慢慢站起了身子“原就知道四妹不应该是出尔反尔人,我才前来有此一问,不想却是我会错意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打扰,四妹好歇。”
“姐姐原就以为我不会出尔反尔么,多谢姐姐信任。”
如瑾道:“是我错了。看着四妹往日行事不似旁人那样愚蠢,既懂自保,也懂适时见缝插针,又未曾做过恶事,我还误以为四妹是个聪明人。却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四妹和你家姨娘一样心怀鬼胎,只不过蛰伏得隐秘,咬人时候凶狠,所谓青出于蓝,四妹让我很开眼界。”
这番冷嘲并没让蓝如琦有任何恼怒或是尴尬神色,她只是摇头苦笑了一下“三姐姐,再如何青出于蓝又能怎样,你还不是轻松化险为夷。而我,却是损失太多。”
“你确损失太多。为了坠人下水,不惜自己去做那沉河重物。”如瑾慢慢挪着腿脚,走到了门口,转过脸来看住她“后再多问一句,你这样做,是为自家姨娘报仇,还是很久之前原本就有毁我打算,只等待时机?”
“事已至此,姐姐此问岂不多余。不管怎样我们日后都不会再有情分,至于什么缘故,有那么重要么?”蓝如琦坐椅上没有动弹,发间晶紫色簪花偶有光润闪过,她放下了茶盅,终只是抬头说了一句“今日是我对不起你,日后你会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只是,也不会坐以待毙。安危生死,咱们各凭本事。”
她往日雾蒙蒙眼睛此时变得十分清亮,似是朝阳破了晨雾,无有惯常战战兢兢神色,只是十分平静。
“好,安危生死,各凭本事,姐姐喜欢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