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还要数落,如瑾忙说饿了,秦氏又心疼又着急叫人赶紧端了饭上来,原是她等女儿等得心急也还没吃,如瑾便稍稍盥洗一番,安抚着母亲一起用晚饭。
这里饭才吃到一半时候,明玉榭院门却被人敲得山响,砰砰声音连里屋用饭母女两个都听见了。秦氏微惊,这个时候又是这么莽撞敲门,她立时想到了蓝泽:“莫不是走漏了风声,被你父亲知道了,过来兴师问罪?”
如瑾回身拿过丫鬟捧着帕子,轻轻擦了嘴角“母亲且用饭,我去瞧瞧。”
秦氏也放了筷子要一起去,生怕真是蓝泽来了胡乱发火,如瑾按住了她“父亲总归早晚都会知道,他不来,我一会还要去找他。您好好屋里坐着就是,不用出去理他。”
她起身前往外间,刚走到次间时候,院子里已经响起了蓝泽带着怒气呼喝:“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番又是为了什么?你们都给本侯走远远,没听见吩咐谁也不许近前来!”
两个粗壮婆子抬着软轿落屋门口,蓝泽扶着额头从轿中下来,不等丫鬟服侍,自己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又将门重重踢上。院中仆婢们各自躲得远远,一个不敢近前。
十二扇四季花卉双面绣金屏映着灯火本是流光溢彩,蓝泽含怒进来,风卷了薄毡帘子袭进来吹动了灯焰,将他影子晃晃悠悠打屏上,那些娇艳绰约花朵便都如遮了一层乌云,暗沉沉失了光泽。
如瑾立屏风旁边,碧青色裙裳衣袖迎风飘起,仿佛花间张开蝶翼。她含笑看住怒气满脸父亲,静静道:“您且坐下说话,这样怒冲冲又该头疼了。别人头风发作一阵子便可缓解,您却一直疼了这么些天,岂非生气太过缘故。”
本是关切话,然而她声音里没有温暖,蓝泽听耳中也并不宽慰,反而加生气了,指着她怒道:“若不是你几次三番气我,怎会一直不愈,你倒说起风凉话来了!你说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私自出府,还抬了家中东西出去,你到底想作什么?”
说话间他气急败坏想冲过来扬手打人,如瑾身边跟着不放心追出来孙妈妈,立时挡跟前护住了,口中叫道“侯爷息怒”碧桃如瑾耳边急切道“定是看守后门婆子前去告发,她们只怕追责下来自己受累,倒不顾姑娘了,白给了她们银钱!”
“她们不是我人,自然不必顾忌我,赏银子是为了慰劳她们被绑辛苦,倒没指望她们守口如瓶。”如瑾不将此事放心上,只隔着孙妈妈朝蓝泽道“您若不想府中蒙难,自请坐下来与我好好说话,否则改日圣意一下,给您安了什么罪名,可别怪女儿没提醒过您。”
蓝泽本那里生气,正要将孙妈妈踢开一边,猛然听了“圣意”二字耳,顿时拧起眉头,停手惊疑问道:“你又去见谁了?还是闯了什么祸?”
内室帘幕微微一动,如瑾知道是母亲不放心那隔帘倾听,回身慢慢坐到椅子上,放缓语气道:“您按我说去做,有七八分把握可保家中无虞。”挥手遣退了其余丫鬟,只留碧桃和孙妈妈跟前,如瑾抬手示意父亲坐下。
蓝泽哪里坐得下,只满目惊疑看着女儿。如瑾暗叹父亲近来越发不济了,脾气暴躁,思维直白,不知是因太过得意露了本相,还是被惊惧与病痛折磨掉了精神。她静静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