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伺候内侍下阶接了奏折，捧到御案上展开。皇帝垂大致扫了一遍，再抬眸时，看向蓝泽目光依旧不温和，却少了之前沉，多是嘲讽。

蓝泽磕了一个方才起，却站不稳，一歪还是倒了地上，勉用胳膊撑住告罪：“臣失仪…”

皇帝与他说话，睛却是看着首辅王韦录“就依卿所言，宣吧。”

“臣不敢！臣惶恐！”蓝泽趴地上连连磕“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任何对皇上不利事情。臣只为洗清自，只为让小人现形啊！”蓝泽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很是可怜，似乎真是惊恐到了极。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睛里嘲讽越来越，终盖过了所有冷。

殿中诸人都不说话，除了蓝泽磕和哭诉没有其他声音。皇帝终将目光落了首辅王韦录上，问：“你怎么看？”

蓝泽听着这话不好，抖了一下，终横了心咬牙撑：“臣君之禄，受君之恩，却被小人害得一重债。外人声声说臣占民财，臣迫不得已才要去街上变卖家产，好让人知臣确是无有银钱。是想以例，让世人看看这些佞之人所作所为有多败坏。”

“有谁知么？”皇帝扫视阶下众人。

“襄国侯，你当街变卖家产，只是为了与几个内侍过不去？”

段骞行礼：“臣不知。”

皇帝：“段尚书可知何事？”

他扬了扬脸，内侍便将蓝泽折传到王韦录手中。王韦录匆匆看过，目光一闪，立时躬：“臣以为襄国侯所奏之事是该严查，若内监勾结商铺挤兑侯爵，应当严惩。然而襄国侯不顾朝廷面擅自当街叫卖，只顾自清白，不顾大燕国，也当受惩。”

皇帝似乎是笑了一声，然而脸上没有笑容，让人以为是错觉“襄国侯，你是让世人看小人，还是让世人看朕？”

时辰一到，皇帝临朝，早有内侍禀报了蓝泽门外长跪事情，皇帝脸不太好，坐龙椅上接受了臣朝拜，神暗沉沉。

尖人已经认了那是襄国侯蓝泽，不由暗自忖度猜测，目光都是闪烁不定。官轿外停住，朝臣们先后下轿，路过蓝泽时候却无一人与他搭话，实是此时，谁也不敢沾惹闲事上。首辅王韦录经过时倒是略微停了一停，然而也是没说什么，一瞬就走了。

襄国侯家事情，思量若是朝议此事自己该如何应对，到得门一看，那里却早已跪了一个人。墙之前盏盏灯火燃得明亮，那跪着人影越发显得佝偻。

蓝泽跪那里，怀里揣着写折，早就将跪僵了。他来时辰实太早，日前天气又是极冷，上疼痛，脚冰冷僵，别提有多难受。但是再难受他也不敢起，只咬牙持跪着，等待着皇帝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