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二人四目相对，一个中满是怨恨，有不甘，也有报复意，另一个眸中有瞬间怒气闪过，之后那怒气便像投幽潭石，消匿沉寂，终面复又归于平静。

蓝如琳涂了丹蔻手指着茶杯，修剪尖尖指甲似可将瓷盏抠破，沉默一会咬牙说：“我事忙，只能与叙话一会。”

如瑾笑朝街对面方向指了指，然后好帷帽提裙下楼，带着她一路了店门。几个婆并崔吉等人围上来，也有另外几个婆小厮凑近，是蓝如琳仆役。蓝家婆们很是盯了蓝如琳几，脸上都是惊讶，实因蓝如琳帷帽纱巾太过薄透，一下就能将她面容看个十之**。

隐隐有叮咚乐声传来，该是别间客人品茗听琴，很是一个清雅所。一路行来蓝如琳脸上怒已经消失，重换了初见时满是得意笑容，缓缓坐榻上，持着茶亲自动手烹茶。

婆们狐疑万分却不敢怠慢，忙忙朝街对面去了，须臾回来说雅间已经找到，如瑾便扶了碧桃手带着蓝如琳款步穿街过去。崔吉等男仆护院们前开路，左右护送，拥着如瑾步上茶楼。

“将那些料好好收起来，本夫人一会来取！香，结账！”

说话，现下却是正好没空。若嫌等得时候太长，方才大可不等，我又没有留此。”

如瑾清亮目光扫过，蓝如琳脸果变。如瑾睛略微眯了一眯“五妹，好大志气，好大本事！”

“那又怎样！”蓝如琳抬眉冷笑。

“事到如今兜什么圈，五妹若是说不清楚，对不住我只好替父亲先将你带回家里了。私自违背父命府，还自行婚，到了哪里你都说不理去。不过——我看妹妹毫无惧意，还有心思与我对坐饮茶，该是后倚仗实大，让父亲也不得不忌惮？”

“去哪里？”蓝如琳吩咐完伙计，转盯住如瑾。

因为楼中男客甚多，客人比绸缎铺杂一些，如瑾留了崔吉侧，令他同婆们候雅间门外，带了碧桃与蓝如琳主仆内相对。雅间茶楼第三层，比较清静，阁中墙上挂着字画，临窗一张长桌陈设瑶琴，并有铜炉焚香，似是文人雅士常来之所。

“贵客可要服侍？”

“呵呵。”蓝如琳放下海盏，掩笑了起来，很是笑了一阵方才停下“三好聪明！实不相瞒，我家夫君确有些份。不如三猜上一猜？”

“三姑娘这…这是…”婆们惊愕发问。

“多日不见，五妹变了许多，不似以前那样执拗冲动了。一稚气也脱了净，若不是面容实年轻，通气派也像是京中贵妇。”如瑾与她对坐，静静看她熟稔动作，缓缓开“只不知你自称夫人，家中老爷又是哪个，可否告知一二？想必不是父亲给你定那家县令罢。”

如瑾拿起被她丢下茶，慢慢将烹茶后半段完“若是让父亲忌惮人家，谁又会明媒正娶一个私逃府庶女，没丢了面。这样人家我实猜度不，也不想猜，只是私下忖度着，五妹你莫不是了人家外室？”

如瑾摆手吩咐：“其余事回家再说，你们先去对面茶楼里寻个雅间，我与妹妹叙话片刻。”

如瑾颔首而笑，起抬手：“妹妹请。”

如瑾只看了一便淡然垂眸，对蓝如琳现今生活又有了些许了解。

蓝如琳站起时撞翻了锦凳，因生气而挥动袖拂落了茶盏，发连番声响，惊动了外伺候店铺丫鬟。

蓝如琳冷着脸声吩咐，指尖所指桌案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半人绫罗绸缎，都是光鲜上等料。香从荷包里掏三张银票，如瑾抬看去，讶然看到其中一张足额千两，另外两张似是百十两数额，递将过去店铺伙计也没找补，原来那堆衣料真足千两之数，方才说她“一掷千金”也不为过了。

如瑾微微抬手阻止碧桃再说，见蓝如琳这般，一直蹙着秀眉反而舒展了，凝视对方片刻，微笑：“我不知五妹后是何倚仗，只是，刘姨娘若没和你同来京城，该是还府中后园小屋中独居？知五妹可京中名店一掷千金，过得这般顺心随意，想来姨娘也能安心了。可惜姨娘是蓝府家生，无法擅自离府，不然远来京城跟着妹妹享福该是好。”

蓝如琳提着小海盏手腕起伏，茶清泉般落品盅之内，淙淙作响。她眉朝上一挑，看了如瑾一“我或许变了，三还是那般聪明，三言两语关键，直白得让妹妹我不好答言了。”

蓝如琳笑盈盈脸便是一凝，里闪过羞恼，心描绘柳眉扭曲拧动。如瑾见她如此，便知刘姨娘还青州蓝府之中，不然蓝如琳早就言反驳了。

且不说刘姨娘还青州，她就没有张狂基，除非她不想认那生母。即便是刘姨娘真她边同享富贵，作为家生婢，卖契也攥蓝府主手里，刘姨娘无论人走到哪里都脱不了籍，脱不掉蓝家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