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在一起向他讨教事情,与他共论时事,还带着他一路走一路看,连自家最为紧要的军营也堂堂正正的暴露在张松的面前,让他一览自己的根底。
“这是即使一般的臣子也无法享受的信任啊。”张松心底感动着,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李晟如此的对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曾经旁敲侧击的询问李晟,多少也明白李晟对于西川是有心的。
“…所以,李使君如此的待我,实际上是想我在西川问题上帮他一把啊。”在李晟那无比的信任之下过了几天,张松就很明白了这个问题。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待着,等待李晟自己提起有关西川的种种,然后自己就那么借驴下坡应承下来。当然,适当的推辞,犹豫还是要做的,不管自己有多么好的理由,自己所做的事情,确实是卖主之为,故自己肯定要有所疑虑,否则是会被人瞧不起——别的不说,当言这天下的清议便足以让自己自杀了。
“嗯…一定要这样做的。”张松最终下定了决心。
然而令张松自己十分感到意外的是,李晟并没有提出西川之事。就在他看出了李晟意图,下定了半推半就的决心之后,又过去了数天,李晟仿佛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是整日与他一同讨论时事,说些奇闻杂谈之类的,仍旧是一如既往如常。
“怎么会这样?”张松对此很有些不解了。在这数天的时间里,他隐隐约约的试探李晟,试图将话题引到那西川之上,但李晟偏就是装聋作哑,滑溜的犹如那池塘里的泥鳅一般,每当他提起西川的问题,便总是巧妙的撇开了话语又议论到了其他方面。“好强的转换问题的手段。”对于李晟的这一手高明,张松只能苦笑着佩服不已了。
就这样拖延了几日没有任何结果,张松也不禁有些难以忍耐起来。他自思在外已是多日,再呆下去只恐自家行事败露,被主公所觉,故便向李晟提出了自己欲要离去的意思。当然,他也是想看看,李晟在自己提出要离去的时候会不会按耐不住的向自己提出自己一直想让他提出西川问题。
“相聚多时竟然就要散却,这事情真如天上明月一般,总有阴晴圆缺,而不得以长久啊。”李晟叹息着,看着张松那一副去意甚坚的模样,便对他说道:“既然永年先生想走,我也不便久留。不如还请永年先生稍待一日,容我明日率文武至长沙城东的港口亲送先生登船,如何?”
“这如何敢当呢?”张松连忙推却“这些日子,使君待松已是亲厚异常,松正觉得愧对使君的厚爱,欲寻一报效使君之机,左右思索,却是夜不能寐,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在让使君以如此大礼相送。真是诚惶诚恐了。”张松谦逊的客气不已。
“我与先生相会,时日虽短,但相得甚深。每有事情议论,往往能取得相似的结论。可说先生乃我的一大知音。如今知音要走,我怎能不送?唉,蜀路遥远,我只恐先生返回之后不再得出,今后天各一方,却不能在与先生先晤矣。我真是恨哪,很不得先生尚是白身之时。”李晟半真半假的说道,略略的有些动了感情,却是眼睛微微的泛红起来。撇开张松这个人的样貌实在有些不能令人恭维不说,李晟与张松的交谈却是是感到愉快的。张松这个人看得书很多,对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都知道一些,自然也能在各个方面与李晟都相谈甚欢,令李晟升起了时空轮回犹是少年之时与诸葛亮一起共论天下的错觉——诸葛亮同样也是一个阅读丰富,见事杂而明的人,他与李晟也是能够胡天胡地什么事情都说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