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原有句话，叫英雄莫问。附离大人当时一箭下了我的大雕，徐贤者巧施妙计破了索奚五千兵。我们在他这个年龄上，可是还骑追兔玩呢？”阿史那却禺见属下渐渐开始放纵，咳嗽了一声，笑着介绍。

徐大的吃相远比李旭文雅，几乎每一样果都是浅尝则止。偶尔还会评几下，夸一夸味与产地的纯正，听得此间主人和陪客们都得意洋洋。

这是他的家传学问，突厥贵胄们虽然知银的贵重，却想不到其中到底有多少讲究。待听到波斯银和东倭银的成差别，南海银和窟说银用途异同，又扯及波斯王西征，只为了抢几个银匠回家。吐火罗人一辈存银，才能凑够女儿的饰等奇闻怪谈，只听得眉开笑，自觉大长见识。

却禺麾下几个武将都是经历过战阵之人，一听就知徐大的话不尽是实。碍着却禺大人的颜面，大伙也不戳破，跟着不懂战阵的文官们拍案叫好。李旭笨嘴拙，自知说故事不如徐大来得彩，所以也不嘴，一个劲儿地闷苦吃。

一茶传罢，宾主之间的气氛洽了许多。负责安排酒宴的家跑了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几十名女列队帐，为每个矮几上摆好瓜果。什么西域来的，中原来的秋梨，辽东来的草栗，丽贡的逆季大蟠桃，一个个，一盘盘，看得李旭缭。有些果他本叫不上名字来，阿史那却禺拿起一样相劝，他就拿起一样吃下去。酸、甜、香、脆，倒也吃了个不亦乐乎。

徐大回，依稀记得此人叫毕连，是个领兵的伯克。坐正了，认认真真地回答“我哪里是什么将门之后了，不过啃过几本兵书，照着胡比划，谁料到运气好，居然赌赢了一次。也就是当时形势所，不得不为。现在想想当时情景，我自己都有些后怕！”

“徐贤者谦虚了，如果你是胡比划，我们可都是盲人骑瞎了！”小伯克毕连盘膝坐了下去，笑着说。

哄堂的笑声中，几个壮汉将晚宴的菜肴抬了上来。草原上吃以类为主，阿史那却禺虽然地位贵，宴客的菜肴也不过是全羊、全鱼、鹿胎、驼四样。只是这四样材料又分了五、六烧法，切了七、八个位，了样就数都数不清楚了。

阿史那却禺是始毕可汗的族弟，位居领兵之设，在突厥是仅仅次于宰相的官。其麾下将领，能帐与之坐而共的，最低也是个土屯之类的显职。今天被安排坐在两个声名不显的汉家小下首，大伙本来心有不甘。此时见徐大对突厥礼仪如此娴熟，腹中芥顿时小了几分。

从二人吃相上，众官员已经看来李旭必定寒门。本以为举止沉稳的徐贤者是个大隋官之后，所以却禺大人才摆这么大排场接待他们。没料到此人也是个草民，一个个脸上的神登时又桀骜起来，偶尔举茶相敬，也不再站起了。

阿史那却禺端起第一碗酒，为客人接风洗尘。大帐中跟着响起了丝竹之声，两队艳致极的歌姬走上前，捧着酒碗放声歌。

众突厥官员见上司如此说话，立刻恢复了情。有人请教索奚和诸霫联军战争经过，有人问及圣狼赐福的传说，徐大谈笑风生，一一把问题解答了。提到两军勇士战，血横飞的场景，他说得详之又详，恨不得把每个动作神都向众人描述清楚。谈到如何用兵，如何料敌，则乎乎，仿佛自己本没参与过决策一般。

掉了两大串，数个逆季而生的蟠桃之后，有女捧上了银制杯盘。一只只工细，图案妙，看得李旭两之发光。徐大亦停止了嘘，提起一把银制割刀，仔细考证起它的产地与成来。

“徐贤者用兵如神，想必是大隋将门弟，不知贤者师承哪位英雄。”坐在左首第三位，一个穿金甲的将领站起来，低声问。

领，那突厥将领微微一愣，立刻笑容满脸，双手捧起茶碗，递给了自己更下首的突厥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