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钉拍，收钉拍。停止放箭，停止放箭！”李安远在城来回跑动，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攻打黎的时候，他因为带兵向汲县方向佯动而未能立功，所以今天特意抢了最容易受到敌军攻的西门来守。果然，叛军把注意力全放到了西门。第一个回合结束，他麾下的弟兄损失了不到二十个，而城墙下的死者和伤者，加在一起却足足有三百余。照这个样再来几回，记在他上的首级就能有几十个，即便不能再升官，策勋三转也是稳保的了。

“李将军，李将军！”叛军大声呐喊，为自家主将呼。伴着呼声，壮汉们在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位置用盾竖起了一木墙。金甲将军从木墙后探半个，先挥挥手，让周围的呼声降低一些，然后抱拳，冲着城大喊“守城的哪位英雄，可否来一见！”

叫劲儿的敌军猝不急防，被钉拍拍倒了十几个。幸存的人力量不足，整撞锤脱手落地。霹雳吧啦，将撞门者压了各人仰翻。

李安远决定不给敌军创造奇迹的机会，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在城墙上来回跑动，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着战术。木、擂石、钉拍、挠钩，黎城备多年的防守械终于派上了用场。叛军一波波靠近，又被一波波砸死在城墙下。尸很快堆成小山，叛军却踩着同伴的尸，蝼蚁般向城攀爬。

“守城的英雄，我家将军邀你一见。”壮汉们壮汉们趾气扬地呐喊，仿佛他们已经胜券

双方的士兵很快都开始变得麻木，守城的隋军看见同伴中了箭，在自己边翻挣扎，不再害怕，也顾不上去救人。攻城的叛军睁睁地瞅着木将自己前方的一排袍泽变成残疾，却熟视无睹，中衔着菜刀，继续沿云梯向城努力。

城下的敌军又开始变阵，旌旗反复涌动，金鼓之声不绝。当一切喧嚣渐渐变小后，两百多名衣甲整齐的壮汉，用盾保护着一个金铠将军走向了黎城。

一把菜刀连同握刀的手一被李安远挑飞，毫不犹豫，他把抱着断臂惨叫的叛军踢下城墙。一削尖了的木从侧面伸来，李安远用刀背将木隔开，复一刀，砍断木主人的脖颈。

匆匆退下去的敌军被集中了起来，当着敌我双方的面，刚才带队的叛将被执行了军法。经过简单的威胁和动员，叛军在一名新任督尉的带领下，再次向城墙靠拢。先是羽箭压制击，然后是快速冲锋。在同伴的尸上扶起云梯，抬起撞锤，试图以生命为代价创造奇迹。

第二攻只持续了一刻钟，敌我双方的将领却都觉像过了一天般漫长。终于，参与攻的叛军丧失了勇气，仓惶撤向了远方。李安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却觉得发粘粘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溅满了血。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守军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渐渐的，他们杀人就杀了经验。在“老兵”的带领下，新卒们一次又一次把云梯上的敌人用木砸落，一次又一次用挠钩将云梯钩翻，一次又一次放下钉拍，又搅动辘轳，将带着血和碎的钉拍拉起。

“不要慌，继续扔石，扔石啊！”李安远气得两通红，大声命令麾下老弟兄们约束士卒，防止更多的叛军爬上城。他自己则带着亲兵，向着最近的一伙敌人冲去。

终于，有人爬上了城，用菜刀占据了一块地盘。没等他发呼，十几长矛同时刺了过来，将他叉般挑起。接着，尚未断气的尸被守军抡，在半空中飞舞，挣扎，然后绝望地落下，落尘埃。

敌人络绎不绝，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就在李安远觉到自己一方即将崩溃的时候，前突然净。冲上城的最后一伙敌兵，被宇文士及带着亲卫了死角。

又有十几个叛军士兵爬上来了，新伍的雄武营士兵有些慌，中断了向城墙下丢木的动作，提刀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攻城者。这个常识的错误导致更多的敌人涌上城，城墙，敌我双方开始一小团一小团的厮杀。每一块掌大的落脚上都染满了鲜血。

这回击的效果比刚才好得多，匆忙逃窜的敌军既没有弓箭手掩护，也没有盾牌遮挡，伤亡惨重。“继续，继续！”李安远大喊大叫，督促着弟兄们搭上箭，从背后又把五、六十名运气不佳者死在回撤途中。

叛军的士气本来就不，受了迎一击，立刻般后退。“别浪费木，放箭，放箭，瞄准了！”李安远见敌军气势稍沮，立刻改变策略。在雄武营的老兵带领下，新伍的降卒从城上捡起弓，探半个，瞄准了匆忙后撤敌军又是一通箭雨。

新的一排羽箭上城墙，将站得过于靠近城垛的长矛手伤了四五个。受了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血沿着箭杆，放下矛，用手去捂，却怎样也无法将伤捂住。他跌跌撞撞在城上跑了几步，突然，被脚下的尸一绊，惨叫着跌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