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锦瑟 （四 上）

他们沿着结着冰的黄河两岸，狼一样捕杀自己的猎wu。然后又快速隐入黑暗，迅捷如狼。没有人知dao这支队伍从哪里来，也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支队伍下一次会chu现在何方。赖大隋朝的余威罩着，突厥狼骑已经有十好几年没突破过长城了，这伙突然冲到黄河岸边的玄甲骑兵，不说把会宁、武威的大小汗王们吓得魂飞魄散，也吓得他们胆儿、肝儿一个劲地颤抖着，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有谣传说这是报应，长生天派下来的报应。边境上的胡汉各族，已经很多年相安无事了。汉人像胡人一样放牧，挤manai，煮茶砖。胡人像汉人一样在chun天时开荒zhong庄稼，虽然他们zhong的糜子产量不到汉人庄稼的一半，但凭着手中的nai豆腐、毡子、niupi，足够从汉人邻居手里换回一家大小的吃食。高兴时两家的男人还会坐在一chu1喝两碗，虽然彼此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脸上的笑容一样坦诚。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挑拨，大伙gen本不怎么介意谁是汉人，谁是羌人，谁是党项。谁料伯克老爷们非要重现祖先的辉煌，结果辉煌了不到三个月，大伙便为辉煌付chu了ju大的代价。

前后不到一个月时间，七家bu落遭到了攻击。其中四家被破，族中男人战死殆尽。还有三家比较机灵，没等狼旗chu现在自己bu落附近，立刻tao上勒勒车，阖族上下搬迁。反正居住的村落是他们抢来的，再次丢了也不怎么心疼。否则…。，想起记忆中突厥狼骑那gu狠辣劲儿，男人们连呼xi都不敢大声。

曷萨那可汗一边遣使向坐镇关右十三郡的唐公李渊告急，一边联合了三个实力较大的bu落，试图给狼骑以反击。这个节骨yan上大伙也不再分彼此是羌人、党项还是吐谷浑，过去的恩怨暂且搁下，躲过了yan前的灾难再说。四家可汗集中了六千勇士，还没等将指挥权探讨明白，狼骑已经杀上门来。猝不急防的六千勇士一chu2即溃，四位大小可汗被那tou长着翅膀的狼追chu了一百余里，直跑到凉川城边上才逃得了xing命。于是，结盟自保这个茬没人敢再提了。只好凑齐了重礼，苦苦哀求大隋chu兵维护地方。

随着仗打得越来越多，飞虎军的兵威也渐渐显现了chu来。回tou看去，yan下这支队伍已经全然不像两个月前那幅有jin无骨的窝nang样，士卒们骑在ma背上，一个个骄傲地ting着xiong脯。凭着战斗，这群男人又找回了自己的尊严。他们将曾经的仇家杀得落荒而逃，他们亲手给自己的家人复了仇。虽然报复的手段不是堂堂正正，但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保证过，有朝一日，他会让大伙高举着自己的战旗回来，光明正大地夺回失去的家园。

经常打胜仗的队伍荣誉gan也qiang，飞虎军杀死那些手上曾经染过同胞鲜血的对手。却很少对老弱妇孺动屠刀。但在沙漠边缘的天蔬原附近，这支队伍破了一次戒。那是一个曾经颇为繁华的村庄，去年秋天时被一伙羌人所占领。李世民率军冲进去，杀死了所有敢抵抗的男人。在他命令弟兄撤离的时候，突然看见俘虏中有两个女人惊诧地瞪大了yan睛。

“他们好像能听懂我说什么？”李世民楞了一下，以探询的yan光看向刘弘基。刘弘基却gen本没看见二公子的示意，忙着招呼弟兄们从战利品中挑选chuse的脚力。边saibu族都养得一手好ma，飞虎军刚好从中挑选ti形高大者补充连日作战损失的坐骑。

以旁人无法察觉的程度，李世民轻轻地皱了皱眉tou，又将目光转向武士彟。却发现武士彟已经带着弟兄们撤远了，tou都不曾向这边回过一下。

他带着自己的亲卫，忧心忡忡地随大队撤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dao最近黄河两岸搅得不得安宁的突厥狼骑是李家私兵所扮。包括远在弘化的李渊也不知dao，在唐公府上下和弘化郡的官员们心目中，此时的二公子世民正带着几个亲信幕僚于鸣沙城的军营里瞎折腾。liu民就是liu民，那群被旁人抢了牲口夺了房子都不知dao还手的家伙，即便人手一杆长槊，也不可能壮起丝毫胆量。

队伍在大漠shenchu1的一个绿洲中停下来修整。有了chu生于当地的士卒指点，一个多月来，李世民等人惊诧地发现，在他们原本以为寸草不生的大漠里边，居然存在着很多人迹罕至，但宁静如室外桃源般的绿洲。这些绿洲就像夜空里的星星般点缀在腾兰瀚海之中，使得脚下的死亡之海变成狼骑的藏shen之地。每次chu击之后，李世民都会带着弟兄们遁入大漠，一方面隐藏自己的踪迹，另一方面在绿洲中检视队伍，与将领们探讨是返回鸣沙城休息，还是继续扑向下一个目标。

这次肯定得返回鸣沙城了。弟兄们的ti力尚足，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