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雷霆（三）

大业十二年chun，博陵侯李旭败贼帅张金称于南gong，斩首万三千级。贼众溃，金称止得shen免。博陵、信都、赵郡、恒山四地乃安。

这是一场令大隋朝野振奋的胜利，自从开chun以来，各地的liu寇攻陷郡城的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唯独在河北，窦建德和张金称而贼先后被官军击溃。但是大隋皇帝陛下好像并不为此而gan到特别高兴，捷报送到东都的时候，他正和秘书省的大学士们在河上饮酒。接过太监送来的千里加急文书，只是cucu地扫了一yan，便将其丢在了shen边的竹篮内。

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yan睛。不到傍晚，汾yang军大总guan李旭失势的消息便传到了gong墙外。“陛下最近好像不太待见那个野小子！”有人故作高shen地向同伴透漏。结果，他收获的只是一连串的鄙夷。“什么yan光啊你。那小子侍chong而骄，陛下自从过了太原后就看chu他的本质了。要不，原本说将以gong室之女妻之的话怎么没见陛下再提？依我看那，那小子的好运也该到tou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天下好chu1都被他一个人捞绝了！”

“倒也是！”后知后觉者满脸惭愧，下定决心将功补过“要不，大伙明天联名上个折子，参这小子骄横跋扈，目无尊长？”

“这事儿，咱们等等再说。两位裴大人和虞大人都没动静呢。咱们何苦chu面得罪这个人！”有老成持重者皱jin眉tou建议。

两位裴大人是诸文臣的首领，特别是御史大夫裴蕴，消息灵通，又擅长揣mo圣意，言官们皆惟其ma首是瞻。如果李旭真要失了chong，裴蕴大人肯定会号召大伙群起而攻之。但这次裴大人的表现却令很多想看热闹者失望，此人非但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并且接连弹劾了几名向河北输送粮草不利的hubu官员，攻击他们尸位素餐，耽误平定叛luan的大好时机。

裴蕴大人的行为令人看不懂，裴矩大人的行为更让人如雾里看hua。当兵bu尚书赵孝才登门请教是否还继续兑现陛下在河东时的承诺，以一府兵ma的标准给汾yang军下拨铠甲qi械的时候，老家伙手胡须沉yin半晌，只回答了一句“不可尽拨，亦不可不拨！”然后任赵孝才再怎么着着急，也不肯多说半个字。

“不可不拨，是因为陛下的许诺乃金口玉言，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过的话，他不能自己再吞回去。不可尽拨，恐怕是因为裴大人也猜不透陛下跟李将军是一时误会呢，还是君臣之恩已断。”赵孝才shen边也不乏高人，将裴矩的暗示颠倒过来，分析得toutou是dao。“至于到底送多少，大人您细水长liu吧。反正陛下也没设定时限，你三个月把qi械拨完，还是五年拨完，谁也挑不chu什么错来！”

赵孝才胆小怕事，只好an照幕僚的分析去zuo。念着当年李旭的救命之恩，他在军械发chu的同时，顺路让自己的心腹带了一封信给对方。李旭接到信后，非常宽厚地对赵孝才的苦衷表示了理解。他重赏了送信人，并且将一对缴获来的珊瑚树托人运到赵孝才府上。赵尚书见李旭如此知dao好歹，下一次拨付wu资时，就偷偷地将运送量加大了一半。主guan兵bu事务的裴矩得知了这个情况后，摇了摇tou，一笑了之。

“姓李的小子很会zuo事！”这是几位当朝重臣对旭子的一致评价。自从汾yang军到了博陵后，他们就很少收到博陵周边的几个郡县的告急文书。并且，地方上的几个大姓，崔、郑、李、张好像和新来的六郡抚wei大使相chu1得都很愉快。据几家的子侄说，赵郡李家已经和上谷李家叙上了同宗，而博陵崔家的后起之秀崔潜在李旭麾下也大受重用，短短几个月已经升了接连两级。

为gan谢朝廷给地方上派来了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几个地方大姓都zuochu了应该的表示。裴矩、虞世基等人受了人家的礼wu，自然也不会让人家失望。至于杨广那边，大伙暂时尽量不让他看到李旭的名字便是。

但六郡中很多地方官员却与新来的安抚使大人有些合不拢，他们不用再满tou是汗的写告急文书。却又开始费劲心思地试图保持自己的权威。关于文武应该分治，以及李旭有养兵自重嫌疑的奏折从一月份起就连续不断。好在虞世基收足了李旭送来的好chu1“不小心”将那些奏折归在了最无关jin要一类，使得杨广gen本没时间去看。

李旭小心翼翼地应对着朝廷和地方上的明枪暗箭，jin疲力竭。他现在已经权比一方诸侯，却丝毫没ti会到权力带来的快乐。事实上，自从南gong之战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欠佳。不仅仅是为杨广的态度突然变化而烦恼，更为亲yan看到张季的死和张金称的本来面目而shenshen地gan到悲哀。

张金称就是张三叔，事情过了半个多月，旭子心绪还不能平静。虽然在他的印象里，吝啬而jian猾的张三叔形象远不如孙九高大。但他依然无法将当年胆小怕事对弱者又不乏同情之心的猥琐小贩和鼓励bu下吃人rou的魔鬼联系起来。相比之下，张三叔火并孙九的恶行，反而显得不那么令人震惊了。九叔的武艺很好，如果不是一个平素和他非常亲近的人，想暗算他绝非易事。只有与他多年搭档行走sai外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