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弃 （五 上）

王薄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觉察。自从献了那条分兵之计后，他在联军中的威望就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非但结伴同行的几个寨主一切都唯其ma首是瞻，连以前从来不知dao他名字的大小tou目们望向他的角度也全是仰视。

“知世郎是个真懂兵略的，比高士达qiang得多！”在泒水和木刀沟之间纵横劫掠的liu寇们jiao口称赞。虽然至今他们还没攻下隋昌城，但光收拾各屯田点百姓们匆忙撤走时丢下的家当，就已经令大小喽啰们眉开yan笑。黄梨木的胡桌、生铁打的锅鼎、边缘上嵌了铅的木镐tou，还有那些陶土烧的坛、罐，竹篾编的筐、篮，只要能搬得动的，众喽啰决不舍得放手。偶尔有幸攻入一个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村落，喽啰们更是huan声雷动。为了几tou猪、一匹驴或一床被褥，他们彼此大打chu手，甚至ba刀相向。

也不能怪大伙yan窝子浅，近年来，平原、清河等地被几家寨主反复梳理，民间连个蒺藜刺儿都没剩下。这隋昌城附近的百姓虽然也很穷，但相对于动dang的平原、清河二地，几乎每家都已经可以算得上少见的富hu。他们逃命时丢弃的那些cu陋之wu，已经是liu寇们多年未见的jing1致。只是如此一来，大军的行动速度愈发迟缓。大当家王薄曾经亲自看到许多骑兵将劫掠来的家ju放在牲口背上，自己牵着缰绳徒步前进。

在城外的收获越多，联军将士对城里的期望越shen。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至今没受过战火焚烧又早早得了屯田之利的隋昌城是个大金矿。发财的yu望是如此之qiang烈，甚至烧得众寨主们看不见yan前那高达两丈七尺的城墙。

唯一令人gan到有些遗憾的是，守城者的士气和攻城者一样高昂。对颠沛liu离生活有过切肤之痛的隋昌百姓决不肯让自己一年起早贪黑从泥土中刨chu来的收获wu轻易地被liu寇们抢走。他们几乎不用县尉动员，就成群结队地走上城墙与郡兵们一dao作战。要么血战求生，要么yan睁睁地看着土匪进城，侮辱自己的老婆，抢走一家大小赖以过冬的食wu，别无chu路的情况下，是男人都知dao该如何选择。

连续攻城数日没有结果后，与王薄手tou实力相差无己的孙宣雅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建议大伙暂时放弃隋昌，转而攻击泒水对岸的新乐和义封，那两个县城距离隋昌都没多远，城周围也有很多去年才新开辟chu来的屯田点儿。即便大伙依旧无法攻下城池，在城外也能抢到不少辎重。

“我隔着河看过新乐城，远不及隋昌城修得这般高大。那附近的屯田点儿不少，城里应该一样富庶！”对着一干想发财想红了yan的寨主们，孙宣雅低声说chu自己的看法。“咱们这几天已经损了上千弟兄在隋昌城下，再继续攻城得不偿失！”

“不行！”没等众人考虑，王薄便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孙宣雅的建议“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过泒水，那姓李的麾下骑兵居多，过了泒水，咱们和他之间就没了阻隔。一旦他领兵扑上来，大伙逃都来不及！”

“扑过来咱们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反正咱们这次北上为的就是跟他拼命的。是骡子是ma遛遛才知dao，我就不信姓李的长了三tou六臂！”枣林寨大当家刘chun生chudao时间短，骨子里还多少带着些血xing。他看不惯王薄这zhong畏手畏脚的zuo事风格，tiaochu来大声反驳。

“刘当家以为自己是匹千里驹喽？”王薄满脸冷笑，说chu的话也咄咄bi1人。“张金称大当家的结果你知dao不？二十万的兵ma，一个照面就全丢光了。到了现在还没缓过元气来！你枣林寨的兵ma虽然多，还能比张当家当日qiang了去？不自量力！”

“那，那你还提议高大当家分兵？咱们兵多时尚打不过人家，分了岂不更危险！”刘chun生被王薄噎得脸se发紫，梗着脖子质问。

“嗤！上兵伐谋，你懂不懂？”王薄从鼻孔里penchu一声冷笑，撇着嘴回击。“咱们这路兵ma，不单纯是为了打草谷。将博陵军调动过来才是咱的首要目的。但调动别人的同时，咱得首先保全自己。所以绝对不能过泒水，即便打不下隋昌，也不能派一兵一卒渡河！”

刘chun生无言以对，讪讪地退了回去。他没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