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弃　（七　上）

对芜蒌城的qiang攻在第五天早晨开始。两路隋军在一个多月的并肩作战过程中已经习惯了彼此的作战风格，因此pei合得相当默契。

最先发威的是府兵所携带的那些小型攻城弩。这些由木tou和niujin制成的杀人利qi只有两百余斤重，仅以一匹驮ma便能搬运。杨义臣麾下没有多少骑兵，但用来运输各zhong攻城qi械的驮ma却养了四千多匹。士卒们将攻城弩的bu件从ma背上卸下后，转yan之间便将其重新组装完整。随着杨义臣一声令下，数百支八尺多长的弩箭立刻在芜蒌城tou砸起一串黄se的烟雾。

“啊―――”“啊―――”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守城的喽啰兵们像放纸鹞子般被弩杆带着从垛口后飞起来，在黎明的天空下洒chu点点血珠。由于最近刚刚下过雨，所以天空被洗得很蓝。而那些红se的血珠被蓝se的天空映衬得更加清晰，几乎滴滴可见。

早晨的旷野很安静，清晨的微风将惨叫声送下城tou，中间还隐约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叹息。jin接着，是凄厉绵长的号角，声声如歌。大队大队的弓箭手在大队大队的盾牌手保护下快步上前，趁着守军被qiang弩压得无tou抬tou的机会进入攻击位置。下一个瞬间，角声嘎然而止，潇潇风声成为战场上的主旋律。天空骤然一暗，然后又骤然一亮，数以万计的羽箭hua过数万条漂亮的弧，呼啸着飞上城tou。

守军奋力反击，一边狼狈躲闪着从天而降的雕翎，一边寻找机会从垛口后she1下冷箭。但他们的反抗在攻击者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dao。很少有隋军被liu矢she1中，偶尔有一两支羽箭偷袭得手，也被厚厚的铠甲所阻挡。杨义臣素有爱惜士卒之名，因此他麾下担任主攻的jing1锐通常都shen穿重铠。而作为他的敌人，待遇就不那么mei妙了。老将军素来讲究战时不留活路，战后不留俘虏。

liu寇们的抵抗非常顽qiang。他们趁着隋军攻击的间隙，不断地顺着城中的madao冲上城tou，推开尸ti，填补战死者留下的缺口。而缺口很快又被qiang弩和羽箭再度砸开，更多得喽啰兵们奋不顾shen地再度扑上，无止无休，循环往复。

战死者的血很快积满了城墙，顺着土坯的feng隙缓缓下淌。远远地看去，整面城墙都好像在liu血。那些血在半途中被干燥的土坯xi收，颜se慢慢变暗，变黑。还没等旧的血ye彻底凝干，新的血浆又快速淌下来，在nong1重的黑se上面，再添一笔的殷红，狰狞耀yan。

“嘣、嘣、嘣”弩车的she1击声简短有力，像重手在鼙鼓上敲chu的节拍。“铮、铮、铮”弓弦的震颤声清脆细弱，如同chun天里的鸟鸣，或新婚燕尔的窃窃私语。在鸟鸣、私语和鼙鼓声中，太yang慢慢升了起来，升了起来，升了起来，将万dao的秋光照在每个人黑se的tou发和黄se的pi肤上，无论这一刻他们是官军还是qiang盗，无论这一刻他们是死是生。

黑se的tou发和黄se的pi肤，满是皱纹，刻满生活的艰辛与愁苦的脸。这zhong脸在河北大地上很常见，城上城下都难逃其外。而今天，城上城下的黄se面孔们却在想方设法夺走对方的xing命，仿佛彼此之间真的有血海shen仇，仿佛彼此之间真的不共dai天。

“擂鼓！”看到shen后的太yang已经足够高，杨义臣大声下令。昨夜跟李旭协商后，他选择了芜蒌城东侧作为第一突破口，而李旭则负责带领博陵军围住其他三面城墙，并在liu寇们的注意力都被xi引到东边城墙上时，把握另一个破城机会。

对攻城者而言，有选择的攻击，可以将全bu力量集中在一chu1。对于守城者来说，他们不但要对付来自城下的威胁，而且要躲避正she1入yan睛中的日光。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