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咱们谈的不是分杏！’萁儿心中暗。微笑着低下，继续品尝茶中的余味。家中仆妇的手艺很好，细细的茶末被加了盐和各香料煮筛后，已经吃不新炒过的那份清苦，反而是几滋味织驳杂，萦绕之间透着淡淡的忧伤。

“若不是目光长远，怎可能选得如此一个好夫婿！”长孙顺德轻笑着摇。“文武双全，又重情重义。倘若辅佐的是一个明主，将来不难青史留名，公侯万代！”

兄妹两个互相对视着，彼此都诧异于对方的态度。终究还是念着血脉相连的情分，稍稍僵持后，便互相将目光错开去。亲切的笑容很快在脸上重新浮现，屋里的风却愈发地冷了，令人忍不住想缩肩膀。

“是啊，末了还不忘了挂一袋还没长大的青杏到我鞍上，回去后，吃得兄妹几个直喊牙！”李世民满脸温馨，笑着回忆。

这才是今天要确定的主题。数日来，类似的话李世民已经说过多次，但萁儿总是以各各样的理由推诿不答。下箭已在弦，无论如何，太原方面要从博陵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兵荒的年月，能自保就不错了，哪指望更多！”萁儿叹了气，笑着摇“长孙叔叔和二哥应该在很早之前便看得来，仲并不是个怀大志的！”

“一家人么，在一起分享个什么都是好的。不为别的，关键是有那亲情在！”刘弘基笑了笑，言。

考虑问题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长远！”

见气氛已经缓和得差

“萁儿还是像当年一样喜跟人抬杠，记得小时候我说大雁是落雪前便南飞，你非要说是落雪之后。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害得两个人一整个秋天都在直着脖向空中看！。”李世民笑着摇，努力将话题岔回到骨亲情上。

屋中的氛围瞬间缓和了许多，郁的茶香也再度钻人的鼻孔。长孙顺德在旁边听得有趣，也忍不住嘴“当时记得是我陪着二公去的歉的，那家老农没想到唐公会如此恤百姓，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抱着十几个好直念佛！”

谈起小时候的事情，萁儿也笑了起来，眉轻轻促了促，低声：“二哥不也一样么。分不清楚麦和韭菜，就非自己认定的算。结果踏了人家的青苗，被爹爹着去登门赔钱认错！”

萁儿从茶碗上抬起来，目光平静而倔犟。“夫君的向来执着，当年咱们李家落魄时，他不也是宁被皇上猜疑，宇文家排挤，也不肯否认彼此之间的姻亲么。皇上那边落魄了，想必他心里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那东西，酸是酸了些，但吃过只后味还真令人忘不掉！”提起回忆中的味，萁儿了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那时和这时又怎好比？”李世民的眉猛然向上一，大声。

“即便到现在，我路过野杏林，依旧想去摘几个下来。明知远没到熟的时候，但就喜那又酸又涩的滋味！”

“二妹又说孩话！”李世民摇，亦笑“不怀大志能坐拥六郡膏腴之地？依我看来，仲本事这么大，人望又。不在世中建一番功业太可惜了。况且皇上自己都不想要这江山，他又何苦舍生忘死地去替人守？”

“在二哥里，自然是不同的。可在夫君里，姓杨的和姓李的却没什么不同！”萁儿也收起了笑容，正回应。

李世民也觉得中涎涌，咙上下动了动。兄妹二人对视，同时笑了声音。

“博陵这边野杏很多，每年天都能摘到不少。二哥如果喜，待会儿我派人给你送一筐过去？”

“侄女那时一时情急，走一步算一步，哪可能长远得起来！”萁儿嘴角微微翘起，摇否认。过去的事情，她只当一个值得珍惜的回忆。偶尔拿来翻翻，品味年少时的执着与痴狂。至于不相的人和事，是无论如何也掺杂不这份回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