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面战旗的确月牙湖附近。除了当年与自己并肩战斗过的落外，旭想不清楚还有哪家可汗舍得使用价格昂、彩华丽的蜀锦而不是羊来旗面。这提斜纹蜀锦只有在他和刚从上回来的那两年才有行商向苏啜的货栈贩运，此后中原战频发，蜀锦在河北都成了几乎绝迹的奢侈品，上诸更是无缘见到。

“我？”方延年迟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是王须的行军长史，距离赵铭和时德方等人的位置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况且他本人也不喜一个终日关在中军帐内给人谋划策的幕僚，跟王须搭档的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在背上抱着横刀睡觉的豪迈。

己的经历联系起来，方延年立刻浑冷汗。“有伙族武士弓异常娴熟，却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距离。王将军让我将这些人的同伙的旗帜带回来给你。说可能是苏啜的熟人！”

他抓起鞍后的战旗，李旭的目光立刻被引了过去。列队而飞的天鹅，正是霫人的旗号。但不是苏啜，很快，凌厉的目光又慢慢变得柔和。苏啜西尔、苏啜附离两兄弟凭着当年徐大帮忙训练来的兵和陶阔脱丝与骨托鲁的姻亲关系，已经成功取代了上一任大可汗，成为整个霫族的最统治者。所以，苏啜的战旗之上，带队的白天鹅上应该加一王冠。而方延年缴获的这一面战旗，天鹅们的上却没任何装饰。

苏啜的杜尔和阿斯兰、舍脱的哥撒那、必识的侯曲利，这些少年时代的好朋友的影又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在旭面前。从心里说，这些朋友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待人不比他从外回来后结识的吴黑闼、宇文士及、武士矱等人差。但现在，旭却要和这些昔日的朋友各自为了自己的族人而相对着刀。

“如果迎战，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给我当向导！”李旭再次笑了起来，满是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信任。“王将军回来后，我会另行给他指派一个长史。”

旭准备亲自带领这支兵。尽他知阿史那骨托鲁随时准备带领狼骑扑过来。但猎人和猎角的转换往往就在一瞬之间，骨托鲁的设想很好，却未必能尽如所愿。

王须和窦琮正带领着骑兵绕向万全卫。这个当，远而来的牧人们会把大分目光都钉在王、窦两人战带起的烟尘上。如果在这时候猛然再从定远堡杀一哨人，肯定能打来袭者一个措手不及。

“那伙人距离此地不到一天的脚程！”见旭脸上瞬间变得黯然，方延年低声提醒“据王须将军判断，另外几伙规模庞大的上落三天之内也会赶到长城脚下。如果大将军想再刹一刹敌人威风的话，也许能从最近三天中找到机会！”

“你回去抓时间写份军报来。今晚戌时之前必须送到中军。你可以多找几个属帮忙，他们记录，你述即可。把你后看到的，听说的一切，只要与这次战事有关，全写下来。务求详尽！”李旭略作沉，然后郑重吩咐。

他绝对不能允许类似的结局落在自己的族人上。如果老天还嫌中原所遭受的劫难不够多的话，阿斯兰等人长城之前，必须先看到他的尸。旭知，在艺上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也许只有李渊和阿斯兰。前者的艺他只是从传闻中听说，而后者，却是手把手教导他熟悉弓箭能的师父…

“那大将军还有别的吩咐么？”方延年有些无法适应李旭变幻不定的脸，试探着询问。

“咱们尽力！”旭快速从沉思中回转心神，毅然答应。杜尔、阿斯兰等人都是一时英杰，但他们了长城，一样不会对战败者留任何情面。在草原上，弱者是没有生存机会的。这是胡人和汉人传统的差别，不会因某几个人心中的善意而发生丝毫改变。他又想起了那个疯狂的下午，那个用战败者的鲜血和胜利着的呼织而成的盛宴。还有随后几个孤单冰冷的清晨，牧人们兴采烈地给女隶脖颈上上铁项圈，在男俘虏的脸上肆意篆刻各各样的纹…

“还有！”对方刚刚转，又被他从后面叫住“写完之后抓时间休息，下一次战斗，我希望你能跟在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