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持槊（四上）

李旭素来喜huan用带领骑兵风驰电掣，但近两年随着博陵军大小战事不断，ma匹的缺口越来越大。如果将霫族诸bu纳入麾下，则等于给博陵军在sai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养ma场。每年秋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良ma供应。而博陵方面所需要提供的，只是一个口tou上的保护承诺罢了。在攻破长城防线之前，阿史那家族未必愿意分兵去收拾诸霫bu落这zhong疥癣之yang。若是阿史那家族在长城下铩羽而归，突厥人肯定元气大伤，更没力量去跟诸霫bu落为难。

反复比较其中利害，旭子不仅对舍脱沙哥等人的提议怦然心动。刚要点tou答应下来，背后却传来了几声极其轻微咳嗽。

在李旭和舍脱沙哥等人喝得酒酣耳热的同时，行军长史方延年和侍卫营统领周大niu几个一直an剑肃立。他们听不懂座中长老和自家主帅那抑扬顿挫的突厥话，但能从众人脸上的表情中判断chu，和议基本已经达成了。

有关谈判的目标和底限都是众将在退兵之后抓jin时间探讨过的，所以方延年不担心自家主帅吃亏上当。他担心的是jian猾成xing的霫族长老们会趁机提一些看似对博陵军有好chu1，却于背地里隐藏着陷阱的要求。而诸位长老突然来到李旭面前长跪不起的行为，更令方延年心里充满了警惕。“跪着zuo什么？耍无赖么？如果磕几个tou就能赚到天大的便宜，我反过来给你们磕tou好了？”

周大niu的想法则简单得多。在他看来，诸长老突然向李旭跪拜，和自己当年在街touzuo混混的行为大有类似之chu1。无非是打输了架，赶jin拜对方zuo老大。然后借着老大的声威，在其他混混面前就可以耀武扬威。

但老大的声望是不能白借的，至少四季的供奉和逢年过节的孝敬不能少。所以有人上门拜老大时，被拜者一定要沉得住气。即便心里再huan喜，脸上也要拿chu些老大的架子来，不能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二人只是想让自家主帅zuo决定时谨慎些，所以咳嗽声很轻。听在舍脱沙哥和必识那弥叶等人耳朵里，却如同半空中接连打了好几个霹雳。他们之所以这么快就决定推旭子为霫族诸bu的大可汗，并非只为了一个银狼侍卫的传说，也不是因为李旭虎躯一震，王霸之气扑面的缘故。两个老jianju猾的家伙的确在心里打着扯大旗zuo虎pi的盘算。草原上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传统，可千百年来，类似的情况却一点儿也不比中原少。以他们两人对旭子脾气秉xing的了解，认定对方即便zuo了霫族诸bu的大可汗，未必有时间到草原上发号施令。而他们两个凭借跟旭子的“良好”jiao情和拥立之功，完全可以代替未来的大可汗“guan理“其下各个bu族。至于哪些命令是大可汗亲口发布的，哪些命令是他们代替大可汗发布的，相信以月牙湖到长城之间的距离，没有人会千里迢迢去追查究竟！

谁料想，未来的大可汗本人没看chu这拥dai背后的诸多盘算，两个不懂突厥话的亲卫却横生枝节。万一他们把niu膀胱戳破了，惹得附离大人不快，将已经达成了协议也推翻掉。众老天鹅们过后还不被族人们ba光了羽mao，倒挂于高杆之上么？

想到这些，不待李旭开口，舍脱沙哥与必识那弥叶两个赶jin补充。“其实，其实族中规矩都是大可汗与各bu长老们商议后制定的。如果附离大人愿意接受我等的拥dai，尽可以将规矩中您老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改一改！”

“是啊，是啊，tou鹅翅膀刮起的风，托着大伙的羽翼向前飞。tou鹅指明方向，群鹅只会追随！”野力ba比奇唯恐万一李旭不愿意接受众人的拥dai，让天鹅王冠落在必识bu的人手里，跟在后边许诺。

“长着翅膀的狼王啊，请你接受白天鹅子孙的忠诚。只有追随在您的shen后，我等才有飞跃雪山的勇气…”其他几bu长老也各有打算，互相看了看，呜咽着唱了起来。

见长老们态度如此，李旭反而不着急接任霫族大可汗的虚职了。他最大的弱点便是心changruan，对于讨价还价方面，却是从小跟在父亲和舅舅shen后zuo生意培养chu来的天分。既然认定了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妨就把价格谈的仔细些。尽量不把长老们重新bi1到绝路上，至少也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可汗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