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持槊 （八 中）

也不怪李旭举止失态。他清楚地记得，在与自己结队北返时，红拂曾经说过女人的生命如chunhua，若不能绚丽，宁可凋零。这个喜huan在王屋山中hua树下徘徊的寂寞女子，此时shen上既然带着伤，想必也会找一个hua多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人生的归宿。

他需要尽快找到红拂，将她带回家中来。哪怕时一时惹来外人的闲言碎语。如此mei丽的生命不应该轻易地凋零，李靖不懂得欣赏，世间懂得欣赏的人有的是！徐茂功、窦建德、刘弘基，这些英杰哪个不qiang于李靖！

kua下黑风仿佛知dao主人心急，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侍卫们先前还能望着烟尘追赶，片刻之后，只能看着黑风和李旭的背影摇tou了。好在此地距离军营不远，平素巡逻的斥候也不少，因此不必担心有大队敌军通过，威胁到主帅的安全。至于一半个混过长城的敌方jian细，遇到李旭只能算他自己倒霉。论单打独斗，至今弟兄们还没见到自家大帅输给过别人。

鹌鹑涧位于临近长城的一chu1荒山当中，北侧有条小溪从山崖上坠落。冬天溪水结冰，半bi山川看上去晶莹耀yan。chun日雪化，则有无数鹌鹑、野雀于溪liu上方tiao跃。李旭带领士卒们勘察地形时，曾到过涧ding一次。在那曾经发现了一个不知dao荒废了几百年的dao观。几百年沧海桑田，观前的神兽早已被风chui日晒折腾得看不chu原来面貌。dao士们zhong下的桃hua却繁衍成林，横横竖竖长满崖ding。

半路上丢下黑风，旭子把弯刀擎在手里，徒步攀爬。当年chusai时掌握的登山诀窍还没有完全忘记，因此待众侍卫追到山脚下，他的shen形已经chu现在了崖ding。

残破的dao观仍在，甬dao好像被人打扫过，枯枝败叶尽去。葱茏的杂草下，偶尔louchu一两块平整的青石，证明这里曾有人居住过。只剩下两侧门柱的山门，也被人用树枝重新扎了个门板，虚虚地挡住了访客前进的dao路。见到此景，李旭不觉松了口气，整顿衣冠，然后轻轻地叩打“柴门。”

dao观里边没有回应。几只野雀听到叩门声，呼啦啦飞起，在夕照中比翼翱翔。晚风chui来片片落樱，盘旋着绕人不去。几声琴韵恰恰随着huaban飘舞响了起来，闻之若有余香。

李旭此时哪里有雅兴欣赏落樱，顺着琴韵寻了过去，果然在dao观北侧的hua树下看到了一袭红裳。仿佛压gen没有听到他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hua下客低眉信手叙叙而谈，声音时而婉转，时而huan快，仿佛在追述着一段极其mei好的回忆。

“你居然还有xing质在这里弹琴。不知dao大伙到chu1找你么？”李旭心tou火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对着弹琴者的背影喊dao。

他知dao那是红拂，寻常女子哪有她那般本事，背着琴还能跑到这么高的山崖上来。这一代除了军营附近外再无人烟，日落后常有野狼chu没，嚎叫声此起彼伏。若是寻常女子住在dao观，即便不被野兽吃掉，自己也把自己吓死了。

刚见面就被人斥责，红拂也不着恼。轻轻一抹琴弦，拂chu一声穿云裂帛脆响。然后慢慢转shen，笑了笑，低声说dao：“大哥来了。我知dao你肯定能找到这里来的。所以早早地便在此等。老天有yan，落日之前就让我等到了！”

她说话言语轻柔，han嗔带怨。宛若一碗加了冰块的酸梅汤guan入了嗓子，让人纵使有满腔怒火也发作不起来。李旭没想到一向庄重自持的红拂突然换了如此妩媚的姿态来面对自己，心chang登时一ruan。想到对方shen上带着伤却不肯医治，又qiang迫自己板起脸，装着恼恨的样子呵斥dao：“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我家中去。一个人跑到破庙中，难dao就为了能多看几yan风景么？”

“怪不得人都愿意zuo长兄，原来呵斥人的gan觉这么过瘾！”红拂轻轻摇tou，嫣然而笑，刹那之间，看在人yan里竟然让天边的晚霞都变得婆娑起来。

李旭所见过的女人中，与他初次相逢时都是豆蔻初开年纪。mei丽固然mei丽，shen上却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初始时即便芳心暗属，笑容中却也han着羞。似红拂这般一笑起来风情万zhong的，他平生第一次见到，因此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不行，红拂肯定被李靖气疯了。用力握了我拳tou，旭子bi1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