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泉顿了一顿，看了杨幺一，续：“这世上的规矩，男或能妻贤妾，兼收并蓄。女却无此能耐，如能选和一个诚心待已的男已是难得。只是这‘诚心’两字，年轻女哪里又省得？便是由得父母作主，怕也是难得如此，左右不过是过日罢了。”杨平泉说着，神间不觉有些迟滞，嘴里的话又慢了下来。

村候着一一车，是大，车是雕漆宝四车，玄观一青衣袍，黄木冠，背结七星长剑，显也是清理过了。骑在上，上那上品的容貌，倒真是飘然如仙，见到两人匆匆而来，笑：“岳三弟和张大哥都已经上路了，咱们这队最慢，还不快上来？”

杨幺气得瞪骂：“怎见得就是我他的了？既是如此，也不关你的事！”

杨幺完全不明所以，她思量着杨天康已经定亲，总不会再让她嫁到东屋里去，迟迟疑疑：“姑妈是担心我和张报辰一路同行不妥么？他是个老实人…”

杨平泉叹了气，摇了摇，说：“你且好生去罢。你是有福的，只记着我这番话等着便是了。”

说：“今儿你就要发，正巧也让姑姑看看你。”

此时，玄观忽然将窗帘掀起，探来，轻声问：“四妹妹，你可是又闹脾气了？怎的又恼了岳三弟，得他不言不语地赶着走了？再没有见过你这样难侍候的妹。”

杨幺糊里糊涂，见她不肯再说，只得离开，此时，她已经下得山来，走在杨家后村，正思索间，忽地听得有人叫她：“幺妹！”抬一看，却是张报辰。

杨幺拿着信，翻来覆去挲着土黄纸成的信封，呆了半晌，狠狠扯了封，却见那信中只是薄薄一张自制的竹纸，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漆黑大字：“誓不再见！”

杨幺爬上车，还未坐端，车已经动了起来，差让她跌个跟。她坐在车中，只觉得气闷，想起杨岳不声不响地走了，又难受起来。虽是一夜未睡，车上被褥俱全，却辗转反侧，无法睡。

杨幺急忙爬到窗边，一把抓过信和装粮的荷叶包，便要看信。玄观那厮又趁势湊在她耳边极轻声地笑：“好歹我也是你表哥不是？连声谢都没有么？”

“张、杨两家的地盘里，便是长辈们也多是听他的。除了你，他还能受谁的气？罢了，我也懒得说了，他自家养大的妹，是好是歹也得受着不是？喏，这是他留给你信和粮，没见过这样的，难不成我就会饿着你不成！”

杨幺听得她绕来绕去，说了半晌，仍是没个结果，见杨平泉又停了下来，只得耐心等在一旁，待得杨平泉回神，又：“若是有了机缘，能日日相，或许能觅得有诚意之人，却碍了男女大防，又变化不定。算来算去，女的终却是实在难说。”杨平泉停下脚步，缓缓：“幺儿，你说这世上的理是不是这样？”

杨平泉停下脚步，抚了抚杨幺的脸，看着山下斧湖积的土地，说：“幺儿也知，杨族的东屋是长房，西屋是原来的老钟家，因为百年前，杨夫人牺牲幼换了钟家一苗，我们家为了报恩，改姓了杨姓。杨钟两家世代联姻，族里的人也是对我们另相看。”杨平泉突然向杨幺眨了眨睛，笑：“姑妈说这些，不过看着这两日张杨两家的和睦有些慨罢了。”

杨幺横了他一，一掌盖在他伸来的脸上，用力推了去，也不他反应如何，转手便放下窗帘！

“幺儿是个俊俏聪明的女，但需知，这世上相合，本是天理，女慕男德能，男慕女贤淑，方得相求相合，俗语‘嫁夫嫁德，娶妻娶贤’便是这个意思。但品德一，于细微中虽可见，遇大节时方能显，最是难测。而才华容貌才却是一便知，又足以娱人耳目，也怨不得人人趋之若鹜。”

杨幺鲜少见得杨平泉如此轻松写意的模样，暗不知她遇上何等好事，陪笑：“侄女听着呢。”

杨幺心里佩服杨平泉，虽然知杨平泉待她不如待杨岳亲，仍是恭敬地：“是，姑妈。”

“幺妹，玄观大哥已经在村等着了，我寻了你半晌，我们快走。”

张报辰抓起杨幺的手，就往村奔，杨幺哪里挣得开，只得一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