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憾平不敢看邹缁清，唯恐望着她临终托孤给他的女儿此时逸韵风生的背影，便又想起了当年那个他一见钟情、神为之销的绿裳少女…

一生的悲情！

“娘——你的临终托付，女儿此生绝不敢忘却，一切胆敢敢阻在女儿复国之路上的人，哪怕是下故旧、左右臂膊，女儿也一定不会留情，一定要他死！”动听的磁嗓音一如低语呢喃，听着却似暴雨将至，令人万分悚栗。

西苑，客房。

林憾平默默地在心中发誓，浑然未觉前边凝注着浩宇天穹的邹缁清，角忽然勾起一个柔化那张清冷脸廓的弧度，在朦胧的月影星光下如真似幻，韶秀空灵更胜过昔日周泪绮的绝艳容光，只是这抹弧度一刹那便又迅速收敛…

同一个森冷的的夜晚。

侬智站在窗边，寒如冰雪的目光望着窗外漫天落雪。

两位过早的香销玉陨虽然让人扼腕长叹，但至少，她们将她们的琼华玉貌、慧质兰心，镌刻在了历史的印记中，后世论及五代更替，论及南唐、大宋的盛衰兴亡，永远不会忘记两位曾经母仪江南的倾国佳人，而明明有着更胜两姊的艳姿容，三妹却只能把她的绝代芳华湮没在国仇家恨中。

“难不会？”

“泪绮，泪绮！你放心，我林憾平就是舍却掉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助尊主夺回江山，匡复故国！”

国仇家恨！就是这四个字，让昔日天真无邪的纯真少女，被迫冠以男之，变成了冷血杀伐的空幻初代尊主！然而，金陵苑的前月下，那一抹清丽幽绝的少女俪影，迄今，仍常如梦似幻般地萦绕在林憾平的前。

“咯啦！”一声，侬智在窗栏的手倏地一，楠木致窗栏寸寸碎裂。

在他后，一名谋士穿着的瘦汉人正弓着大肆谄媚：“恭喜王，贺喜王，此番王北上与空幻结盟，正愁无人引见，那曹杰雄不请自来，正是上天成我侬侗霸业！不日只消双方达成盟约，仲简必举城纳降，广东之地尽我手，王抱的人归，床第尽自不待言，日后以其胁，何愁大唐不为王驱使！皇上年事已，一朝驾鹤西去，长其国便由王执掌。王雄才伟略，文治武功，吞大唐、灭党项、平契丹，一统天下之日必不久矣，届时四海之内悉数我长其之地，百姓臣服，四夷拜，天下人任凭王享用，千秋功业…”

“黄师宓，你以为。”一直默默听着手下谋士阿谀的侬智哼的一声，面沉似“方才我提的几个条件，空幻会答应？”

妹的一生从南唐覆亡…不，是从一见钟情上他的少年的父亲被她夫下令冤杀，就注定了她一生的…一生的…

他发过誓的，在元宵节的那一晚，他发誓，一生一世要守护在她边，不论世事变幻，风雨变迁，他永远愿为她承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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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本太要是没猜错，他们尊主本就不想同我侬侗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