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以作回答,那僵得没有表情的脸,让他一阵恐慌。
生怕她今后会一直如此下去,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了。
“不合口味吗?”他故作轻松“朕让他们再换。”说罢就欲扬声唤张适悠进来。
“为什么。”无忧忽而问,轻得近乎无声的话语,撞进他心里去。
他竟是一脸错愕,黑眸暗光忽闪着,隐忍的情绪下,尽是不安。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问,自己也全是茫然。
“为什么,要救我那么多次…”
不救她,让她就那么简单死去不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用所谓的‘痛苦’,和‘恨’!
“为什么…”她转动脑袋,用痛苦的目光注视他,问“为什么要杀我父皇,灭我夏国,却要我活着?”
不及他回答,转让,无忧却又紧紧拧着眉头苦笑起来“这是错的。”她清晰的对他说道。
她爱他,他爱她。
是错的…
随着那铿锵有力的话声在殿中荡开,男子的神情也因此而变得阴霾。
她再抬眸,忍去眼底萤光,继续说道“你到底是风曜,还是北堂烈?我分不清楚,只是,不要再对我那么好,因为,是错的!”
“够了!”
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得到的却是她心如死灰般的表情,哪怕是此刻他杀了她,对她来说也只是一种美好的解脱。
怎样都好,就是不会再回应他对她的好。
如何都是错的!
“无忧…”伸出的大掌,在半空中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触及她的脸庞。
“你要听朕的话。”
在这里他最大,只要她听话,他只要她听自己的话,便必定保全她一世。
夜又深了些,外面的风雪在呼啸着,侵蚀着人心。
璞麟殿中只点了一盏暗灯。
不知哪儿来的风,将那燃得只剩下半截的灯蕊拂得轻微摇曳。
龙床上,北堂烈将那女子抱在怀中,让她完全依靠着自己,即便如此,他却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抓都抓不住。
彼此的体温相互晕染,无话,更无眠,两双漆黑深暗的眸,睁了彻夜,怎如此难熬…
——你到底是风曜,还是北堂烈——
这疑惑,何尝没有困扰他?
艰难窒息的静默中,他自然而然的开口,用尽所能的轻松的语调“你可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傻子,一点小事可以开心许久,一丝伤心亦可以难过许久。”
她多傻啊…却是这样的傻子,毫无预兆的闯进他的心。
“你可还记得有一年夏都落雪,外面与此刻相似,寒风猎猎,你一直不停的问我,明日这雪会不会很厚,如此,你就有机会可以出去玩乐一番了。”
夏都建在温暖的南方,几年都不曾下过一次大雪。
当时的无忧公主是多期待,几乎整夜都缠着那个男子,要他说些北国雪天如何寻乐。
“可是…”他好像想起什么趣事,唇角浅浅上扬,俊容莞尔,继续道“你那夜太过兴奋,结果睡到次日午后,太阳出来,雪都化了,你醒来后看到花园里只有雪水的痕迹,竟然难过得哭起来。”
他话音低沉微压,在寂夜里,有着格外动人的魅力。
那是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在冰冷的宫殿中,带着某种期待,更甚有回溯时光的能力。
往昔历历在目。
“然后你问我,这年可还再会下雪。”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低首望了被他圈在臂弯中的女子一眼,遂即深眸一弯,柔和之色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