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这忽然一问，问一惊，半晌才勉笑：大哥说什么，我怎么却听不懂！”

隔邻丁姓男与二人颇好，虽则自己也不宽裕，却仍竭所能周济过二人，起东过去问他借件棉衣，他自然并不留难，便将自己上所穿那件半旧青布棉袍脱了下来。

他还待再说，那瘦弱男却已一打断了他言语：你只说去不去吧！”

犹豫一刻，起东终是：大哥若真要去，且等我问隔邻丁兄借件棉袍来！”他二人门时候，自然都是备了冬衣，但因那瘦弱男久病缠绵，非止光了上所带所有银两，一应行装棉衣甚至随携带书籍也都已变卖殆。

只是你愈是如此，我便愈发不能让你竟致卖为。少顷见了那二人，说不得我豁去颜面，跪地相求也要求他二人改了主意，暂且记下这笔债务，以待来日百倍偿还。

瘦弱男微怔一下，不免目异看了一自己这个兄弟，半晌，他才苦笑：我往日总以为你情疏，大大咧咧，却不料你竟周到至此！”

咬了咬牙后，他忽然开：罢了！你既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只是…我要陪你一去那文宣阁，亲见一见那两个人！”

来，只是此刻，那碗里装却是满满一碗白粥：大哥，来喝些粥吧！”

想了一想后，起东却觉这个要求并不太过，当下：大哥陪我同去，自是好！只是你本就虚弱，若再受风…”

起东见他如此，有心想要回转，却又知他情执拗，必是不肯，叹了气后，他轻声：那两人，据我看来，倒不是苛刻之人。我若求他让大哥与我同住，他也未必不肯。此时离会试尚有三月时光，也够大哥养好病再温习一回了！”

那名唤起东青年默默了片刻，这才轻声：大哥意思，我都明白。但我既撞坏了人家衣裳，又怎能不赔。既答应了卖为，又岂能不守信遵诺…”

看他一，瘦弱男伸手推开那碗粥，却忽然开问：你已想定了？”

瘦弱男听得苦笑不已。差不多少，科班与行伍又怎会差不多少。大周惯例，武举之人，武状元授御前一等侍卫，榜、探则授二等侍卫，再自二甲中选十名，授三等侍卫。其余人等则授五品守备之职。而行伍之人，虽则升迁甚速，但却需一刀一枪战场搏杀，刀枪无，又谁知你究竟能否熬到人地之时。

抱了那犹带温棉袍回去自己屋内，又那瘦弱男喝下了半碗粥，起东这才为他披上棉袍，一路扶着他缓缓而行。从他二人居住赶去文宣阁，其实并不算远，但因那瘦弱男实太过虚弱，虽有起东扶着，却仍不时停步咳嗽，走便也缓慢无比。

不薄不厚双抿得死，忍住想要上前扶住那瘦弱男冲动，起东沉声：我若卖为，也还有大哥！待到他日大哥中，得了前程，筹足了银两，再来为我赎，想必那家人必不会拂了科士颜面。而我此时若还顾及那所谓颜面与前程，一则是背信弃义，为人不齿；二则…我们如今已是山穷，我若任大哥病死平京，来日回到家乡，却叫我怎生有颜面去见泉下舅舅与舅母！”

第二十八章 武举人守信得善报*

瘦弱男轻轻摇，平静：起东，你我自幼一长大，你心思，怎瞒得过我。我如今只问你，你当真打算放弃这大好前程，去那富贵人家卖为？”说到“卖为”四字，他声音却陡然了许多，苍白脸上也骤然浮现不健康红来。

他才说到一半，那起东已毫不犹豫摇：我这功名，只是个武举而已，本也不值什么。武人前程，科班与行伍也差不多少，大不了来日脱了籍，我便去参军。有大哥朝中照应，我军中也吃不了什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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