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驷站在那儿，静静地听完，然后走了去。

秦王驷轻声：“寡人知以你的聪明，自然是不会再留着证据了。寡人再说一件事，好教你放心…”饶是孟昭氏素来自命心志刚，然而听着这般和和气气的话，心却越来越冷。秦王驷轻轻地说了几个字，落在她的耳中，却如雷之震：“中行期已经自尽了。想来，你害怕的证据，俱已不在，你当放心了。”

所以，他无须证明，他只要心里明白，那便是了。

这一夜，孟昭氏在内府之中自尽亡。

魏夫人行事不端，本当置，但公华跪阙，愿以军功折罪，秦王驷乃允之。

次日，秦王驷下令，季昭氏移于离。

孟昭氏看着秦王驷站起来，就要往殿外行走，只觉得整个人的神似要崩塌。她一生自负，却不想此刻被人视为灰砾般拂掉。她忽然间失控地叫了起来：“大王，妾愿意说，妾愿意什么都说来…”

秦王驷脚步微顿，声音却透一疲惫来：“此刻，说与不说，还有区别吗？”

所以，他甚至没有去盘问季昭氏，因为觉得那样会伤了自己的“仁义”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她的罪了。

秦王驷叹：“寡人要置你，又何须明正典刑？”

王后芈姝不慈，令其闭门思过一年。

缪监抬看去，但见天边一抹夕如血。

孟昭氏泪满面，手指地抠着地面，失声痛哭：“有！我不想自己死了，在大王心中，还是本不屑一问的小人…我不甘心…”

她双手握，一气将自己以来的心态、作为，以及假和氏璧案中与中行期的往来、与昭氏之前的往来，尽数说了来。她滔滔不绝，就像只要自己停顿片刻，便要后悔似的。她的内心充满了惊恐，这自己人生存在意义被否定的惊恐，迫使她不停地说下去。

孟昭氏跌坐在地，竟是连张嘴都觉得十分艰难：“我，我…”

此时此刻，她恍然大悟。秦王驷愿意见自己一面，而且在一开始就向自己说明保全季昭氏之心，那便是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而如今，他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在那一刻崩溃到痛哭，哭得几声，便知此时此刻，若是自己再“痛哭不止”，只能落了下乘，教人轻看。她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抵赖到底。可是秦王驷这般置，却教她竟不敢将抵赖的招数放来了。只哭得几下，勉忍了哭声，哽咽：“大王义，妾惭愧无地了！”

孟昭氏只觉得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这时候她才知，自己原来的想法，是何等天真。是的，她不过是个后妃嫔，又不是什么士，没有确凿的证据便置会坏了君王的名声。后妃嫔，倚靠的不过是君王的怜而已。魏夫人之所以能够屡次脱难，并不是因为她够狡诈够韧够嘴，只不过是君王对她，仍然还有一丝“不忍”而已。

缪监守在外面，给他披上披风。秦王驷一言不发，走下台阶。

自己的君恩，始终只有这薄薄的一层，但假和氏璧案却将秦王驷最倚重、最的王后、魏夫人、芈八俱牵连在内。

秦王驷静静地站着，听着她尽诉心事，倾吐不甘…然而，就算是这样，她的话语中，仍然是有所保留的，她只是把自己的事说了，昭氏及楚国在郢都城还有什么东西，她没有说，毕竟她还是守着这条底线的。她说了自己的暗、自己的怨念，然而对于其他的媵人，却还是没有一字诋毁，没有拉人下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