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抬问：“女萝，炭火有了吗？”

就算她有再大的能耐，所有的布置若不能实现，那么等待她的便只有绝望。

女萝不想她这一会儿，便想了数条计策来，当下接过手镯，立刻答应了下来。

此刻，她才真正觉得孤立无援。在楚国时，纵步步杀机，她有莒姬，有屈原，有黄歇，甚至有宗法保护。在秦国时，虽然孤独一人，但终究还有秦王驷可作倚仗，还有张仪可为外援。可是在这燕国，她只有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嬴稷，只有两个婢女。而恶意却如同冰雪一样，从四周压来。

蓟城似变成了一座冰封之城，而芈月四人，便被冰封在这驿馆，在这小院中，看着手边仅余的财变成和炭火，一地变少，枯竭，日变得穷困而绝望。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外面的雪飘着，里面火炉中的炭火却快要熄了。芈月坐在几块木板拼凑成的几案上，一边呵着手，一边抄着竹简。嬴稷缩在芈月的脚边，看着竹简，低低诵。

女萝恨恨地：“最可恨的就是他坐地起价，平时不下雪太的天气还好，这冰天雪地的，料炭火连驿馆都是三天一送。他这么压着东西囤积居奇，明明知我们没有钱了，连夫人都…”她的圈红了，看向芈月。

女萝掀起厚厚的毡帘来，也带着一阵寒风，炉中的微火终于在这寒风中被熄了。

芈月看着女萝去，方才脸上镇定自若的神情便塌了下来，看看四漏风的破，看看天边又开始飘起来的雪，暗叹一声，这蓟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也太漫长。这时候她隐隐能够明白张仪当年在楚，苏秦当年在秦时的受，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得不面对困居斗室、钱粮耗尽、日益绝望的境况。她这一生，虽然历经生死之险，可却从来不曾沦落到这衣不能御寒，不能甘味，甚至病不能延医的境地。照目前的趋势，这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芈月轻抚着他的，哄劝：“稷乖，去跑一跑，就不会冷了。”

女萝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女萝一边哆嗦着顿足，一边摇：“没有。这贪得无厌的驿吏，要吃要喝要炭火，每次都要三四求，勒索无度。”

先是驿馆借天气寒冷，通断绝，米薪腾贵，一应的供应之，便一天天减少，乃至近乎断绝。而冰雪封了门的路，芈月母主仆四人日常的和柴炭，女萝只能用价拜托驿吏帮他们另外购买过来。

女萝有些无措，焦急地问：“那，还有呢，婢等还能什么？”

芈月放下笔，叹：“一吃一炭火，能够值几何？不想竟成了他勒索无度的要挟…”

的借。”

这个蓟城的冬天，她能熬得过去吗？

芈月泪都要掉了下来，她转，哽咽：“稷，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晋公重耳的故事吗？”

芈月摇摇：“你刚才并没有错，若是你弱可欺，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芈月想了想，摘下手上镯，：“你尽再去，把这镯当了，再买一些送过去，然后把我们发生的事情，悄悄地同几个好事之人说了，再找几个消息灵通之人，叫他们帮我们找那胥伍下落…”她顿了顿，自嘲：“若我所料不差，那胥伍必是已经被人灭了，只是他所盗的珠宝，却尽可以让人寻找下落。这样，便是打草惊蛇，那幕后之人藏得再，他的手底下必有人会形迹来。再则，你悄悄收买几个人，盯着那皂臣，看他去了何，向何人禀报，或许能够查些什么来。”

天气，一天天地寒冷。

嬴稷缩过来，哆嗦着：“母亲，我冷…”

女萝垂泪：“遇上这样的事，婢方寸俱，如何还能够再去？何况我们财尽失，如何还能够去西市给那些人送酒柴炭？”

芈月看了女萝一，：“你这两日，可还有去西市和燕？”

嬴稷扁了扁嘴，：“我饿，我跑不动…”

自那日新驿丞的下威不遂以后，芈月所居的小院中，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

芈月沉声：“先等等，看他们意图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