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洛邑可有新消息到来？”

孟嬴一怔：“你的意思是…去举鼎，有其他的心思？”

还是驺虞，还是孟嬴居，两人再度相见，恍若隔世。

召见嬴稷和她。

芈月接过来，只见汤清澈，香气扑鼻。

孟嬴摇：“没有，不过秦人瞒得如此之，我猜…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说到这里，不免将这件丢脸的事，归咎于秦王的生母，怒：“孟芈愚钝无知，误我大秦新君。不想他竟荒唐至此。便是庶民之中，也有千金之坐不垂堂之言，他堂堂秦王，竟亲自举鼎，与蛮夫比力气？他便是想效法商纣王，那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芈月沉默良久，才一声长叹：“可叹茵姬自以为得，可以在郭隗面前兴风作狼，却不知…他让她这样的事，便是打算要将她当成一个死人了。她虽有取死之，但郭隗却也…孟嬴，你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我恐你不是他的对手。”

孟嬴：“所以他骑虎难下——”转而又恼：“可他也不能不顾份，真的自己去举鼎啊——”

孟嬴便介绍：“这是氽飞龙，据说仅有辽东才有，别难得一见。这个庖人也是当地送来，说非得如此清汤熟，否则便要失味。”

殿中置着一只小鼎，一个庖人跪在鼎边，鼎下有火，鼎中清汤沸腾，庖人飞刀削，被削成薄片的一边下鼎，一边就从另一连汤舀起，放在玉碗中奉上。

芈月叹：“当年周武王一仗打朝歌，得殷纣王*，迁九鼎归洛邑，从此殷商气数尽，周室兴。而新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集重兵快速洛邑，就是想得周天让位，迁九鼎于咸，造成既定事实，向天下表示他已经成就霸业。他把霸业当成小孩玩家家酒的玩，或者匹夫斗力的赌注了。”

芈月却摇摇：“他不是荒唐，也不是糊涂，他只是自作聪明、巧成拙的愚夫而已。”

芈月忙摇安：“这次幸亏你派苏秦及时赶到，保护了稷安全，我还要多谢你呢。”

芈月了，又：“所以他尽力抬大力士的份，甚至不惜为此辱及将士，得罪朝臣，就是把宝押在这些大力士上，以完成他迁移九鼎的梦想。只可惜，国未富，民未，凭着投机取巧求来的功业，就像建在沙之上的楼台，风一就没有了。”她借着酒，画了一个简易的路线图：“有甘茂为他筹划，以势之兵，飞快推至洛邑，只能是速战速决，否则很容易被魏韩两国的兵反包围。只是没想到，他苦心招来的大力士却举不起鼎…”

孟嬴沉下脸，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如今有苏相助，不会再听任他以朝政之事恐吓于我，大王又渐渐长大，权臣秉政之日，也不会太久了。”

芈月叹：“你不必如此。若不是洛邑有事，以郭隗之为人，也不会亲往边城。便是去了边城，有你和大王的态度在，有苏在，他也不至于非要置我于死地。”

孟嬴猛然醒悟：“原来如此，许多人认为他豢养力士只是喜武力，其实，他是为了让那几个力士替他去举鼎吧！”

孟嬴不知其中内情，芈月昔年在秦惠文王边，却是有些明白的，便同孟嬴解释：“天下争霸，从来靠的都是国家的实力一积累，否则的话，纵然可以称霸于一时，也只是昙一现。秦国从一个边蛮小国走到现在，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有可以与诸侯一争下的能力。可秦王从小生活在捧当中，他又天生神力，再加上急功近利的甘茂煽动，于是走了一条自以为快捷的路。”

孟嬴看着芈月，不禁有些愧意：“此番你受苦了。怪我不应该离开蓟城，连累你母受苦。”

孟嬴长叹：“可是我也当真没有想到，郭隗竟也会赶往边城。若不是洛邑事，我真怕你们…”说到这里，心有余悸，不禁拭泪。

孟嬴恨恨地：“然则那小妇之所为，却是自他的暗示。若非如此，以他的明，何以让姬妾拿到他的令符指使下属，并在我们离开蓟城之时动手？他以为装成一无所知，便可以洗脱嫌疑吗？”

芈月：“果然难得。”

孟嬴诧异：“自作聪明？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