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伏在黄歇膝上：“我明白的，歇，你也是我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只要想着你，只要想着这世界的一还有一个你在想着我，着我，再苦再难，我都舍不得死。可是…”

芈月慢慢离开黄歇的膝，坐起来轻轻地抚平了衣角。她看着黄歇的神矛盾而复杂，摇了摇：“不，歇，我可以对世上所有的人说，我回秦国是为了稷。可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我回去，是为了自己。”

芈月抱住黄歇，用力之大，几乎连自己的手都开始酸疼起来：“我不去，不去…”她知自己此时是任的、不讲理的，可是此刻世间只有这一个人，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任不讲理；只有这一个怀抱，可以容得她放松警惕弱一回。

黄歇轻推她：“皎皎…”

黄歇轻抚着芈月的发，亦是同样酸楚和苦涩，只长叹：“皎皎，皎皎…”

黄歇轻抚着芈月，他明白她的心情：“我明白，可你是稷的母亲，这是稷的王国，你无权替他放弃。”

黄歇轻叹：“我不知。这是你久盼的机会，可也是最危险的选择。皎皎，你数番濒临危境，在去秦国的路上、在西市监狱、在燕国边城，我每次都会害怕，自己若差上一步，就要抱憾终生。我很害怕，皎皎，我怕失去你。对秦国来说，你是有资格继位的公之母；可对我来说，你是我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我可以为你生死，也可以远走天涯，默默地想着你，可我不敢面对失去你的世界，你能明白吗？”

芈月哽咽：“歇，我现在一也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因为听到了，我就会心动，我就会抛不下…”

黄歇不解：“怎么？”

芈月伏在黄歇的上，忽然不动了。

她伏在黄歇的怀中，情绪慢慢平复，心却是苦涩酸楚。为什么造化人，一至于斯？这个消息若是早来一年，甚至是半年，哪怕早来一个月，在她未见到黄歇的时候，在她未曾与黄歇有过山中之契、归楚之约的时候，她一定会欣喜若狂。这是她盼了很久，甚至以为终她一生都只能是盼望的消息。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它会来得这么快。

黄歇长叹一声：“皎皎，你随他们去吧。”

芈月饮泣：“苍天为什么这么捉人？每每当我追求时让我得不到，当我抛舍时拉住我，当我看到幸福时远离我…”

黄歇看着芈月，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听明白她刚才的话。前的人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天曾经夺去了你的机会，如今又把它还给你了。那个王位属于稷，属于你，如果你就此把它舍弃了，总有一天你会怨我，你会后悔的。去了秦国，虽是千难万险，可稷有机会成为一国之主，你有可能至尊无上。而去楚国，再安全，你也会不甘心的。在楚国，你我依旧要为人臣，居人之下，命运依旧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去秦国，却可能为人君，决定别人的命运。”

黄歇轻轻抱着她，安抚着她：“好，不去，不去…”

可它在该来的时候不来，如今才到来，却更令她恨这天意人。

天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秦王会那荒唐的事，简直是上天要证明，他不为王。而在他死之后，她本以为“国人拥、诸侯相助”这个机会还很遥远，但秦王那个愚蠢的母亲和妻在秦国之内大肆争权，得国家大，反而把秦国的王位送到了她的面前，似乎上天也向她证明这一切都是她和她的儿该得的。

芈月一动不动，半晌，忽然发如梦魇般的声音，似哭非哭：“不，歇，不是的！”

芈月看着闪烁的油灯火苗，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我小时候，受了很多的苦，后来我才知，在我生之前有一个预言，说我有天命…我曾经很恨这个所谓的天命，它让我受了这么多的罪，却没给我带来一好。可是说得多了，反而让我越是在逆境之中，越是想要起骨起撑下去。我为这个传言受过的苦越多，这个传言就越像是变成我自己的一分…”

芈月低声问：“那么，你说我应该回去吗？”

这话，是芈月犹豫反复，心中所想的，但她说不。如今，黄歇已经代她说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