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书，至多三遍，便可将书中内容记个全，而且越大，她便记得越越快。有时姜年买不下的古籍，也会叫她看了，再誊抄下来。姜年便是这般了不少孤本的复本。

“夹这么，便不抹了吗。”温雪意起看着他，姜年正笑得暧昧，他又使坏，她如今十九岁，也不再像从前十三四那般羞涩，因着心中难受。

“主人有一年病得厉害也不肯叫大夫上门，我以为是太贫苦了，怎么主人能银捐官，却没银买药。”“银自然要在要之。”“升官比你的命更重要么？”“那是自然。”姜年看重权势，更胜过他的命。

“主人，你晓得纸张笔墨要多少银么。”姜年也只得啐她：“真真掉钱里了。”温雪意若不是打细算，他就只能受饿，他们那时清贫得一份银掰两分，姜年成日吃素，衣裳也不能多一件。温雪意一直以为自家主已经是山穷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还有钱捐官。

“偏偏是个家生，只怪她自己命不好吧。”诗词歌赋，温雪意也能写，她却不愿，她可以煮粥之时默念，却不能写到纸上。

温雪意猜，姜年是当真想要复兴姜家，她隐约记得极小的时候，兴许是三四岁，总有一位老人同她玩乐。

镇江的同僚一度惊叹于温雪意的过目不忘，也曾细细盘问温雪意的来历。姜年：“是早年我爷爷的仆生的。”“爹娘都是人，也不知怎么生下这么个冰雪机灵的女儿。”

只是他想平步青云，也有旁人想平步青云。从前考上的官位不得数，哪怕他了钱财，换来的也是个比先前稍好的芝麻小官。温雪意叹一气，她此刻正趴在榻上。姜年覆在她上，发丝扫到她后背，一阵发。“好好的叹什么气。”

姜年远庖厨，温雪意却心思都落在柴米油盐上。倒不是温雪意不够文雅。姜年早年为着功名，也读了不少古本文史。文章一事，抛开天赋异禀，唯有熟练而已。姜年刻苦，又是寒冬腊月里也打神温书。温雪意却不一样。

后来一场大火，她记得似乎那位老人浑是血，又似乎记得他一漆黑，已经叫大火烧成焦炭，那一场大火实在太过骇人，温雪意也被吓得不敢仔细回想。姜家一场大火，只剩姜年一人了。

她反倒生几分怪异的冲动来。温雪意搂住姜年，张坐到他上。“这般抹，主人是不是更顺手。”香粉险些落地。

所以他选夫人，只会往名门之看，他需要家业，需要扶持，他也…断断不会选温雪意，在京都这四五年，姜年一心要攀上几位大员。

温雪意有时窗嘴里念念叨叨，姜年凑近了听，才发现她是在文章。好与不好，姜年听得清楚。姜年总以为自己一日十来个时辰都在文章，却不想温雪意才是一日十几次的温书。

“香粉拿过来，我给你抹。”温雪意对他这般戏，总是又又恨，他这样情意绵绵贴细致，又恨他没有心一般，总是玩她。偏她还总为着姜年心思涌动。姜年拿了香粉，捻了些许，在她后背轻轻抹开。抹到上，忽的瞧见她夹的双。

意与他，完全是两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