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告诉她：“一家之主，自然更要脸面，当众撞，必然要寻些法来现自己的威严。”温雪意靠在姜年怀里问他：“主人也会这般对我么。”“不会的。”

他的手冻得指尖都是青紫的，活动好一会儿才写到：“多谢，你又帮了我一回。”温雪意看他上衣裳饰皆不俗，雇辆车也是绰绰有余，偏他要走。

“看得来你护琴胜过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又摔着。把琴摔坏了可怎么好。”林西竹苦笑着写到：“我不能。”“我还在受罚。”“也没人盯着。你何苦呢。”

温雪意暗想，倘若要与姜年住到里，也要先给卓清戎留信，向她说明实情。卓清戎叫她记下的百册她也定会好好誊抄。

温雪意也听姜年说过，家主盛怒之下，打得女奄奄一息也是有的，虽说起因不过是女多撞了一句，对错还未可知，板藤条便上来了，温雪意那时不明白，只是几句话，她撞姜年的也不算少，怎么下了那样的狠手。

他还是独自一人。与上次不同的是，林西竹此刻好似有些跛，抱着琴的手臂亦有些怪异。温雪意跟在他后，只见林西竹越走越慢。雪了些许，路上，琴盒重不说，他看着病蔫蔫的，温雪意几乎疑心他要被琴压倒一般。

“若是被瞧见，要加倍的罚我。”为何受罚，谁罚他，温雪意也不好多问，大人家规矩总是多些，不是家家都似林府那样温厚宽和的。

“不算远，有劳你费心。”林西竹原就有些跛，也不知上伤了哪一，他挣扎几下，总无法站起。“你这样，为什么就不肯坐了车回去呢？”林西竹攥着树枝，久久不见他动手书写。

“卓大人说了，这十天半月她暂时不能到书院里来，合适空闲也说不准，别叫姑娘白跑了。”事的又给温雪意递了个青布袋。

果不其然，林西竹走了一里地，晃晃悠悠跪在地上，他也是个傻人，自己都要倒了，先顾着护琴盒。温雪意赶上前，把他扶起来，林西竹确是病恹恹的模样，嘴角脸颊也有些。

“过两日二月二龙抬，将起，这是卓大人的一份心意。”龙抬的时日，家家总要拿青袋装了瓜果粒祈福，她自己两手空空的，卓青戎倒还惦念着她，她还不曾告诉卓清戎，自己只不过是个女。温雪意心生愧疚，她不该骗卓清戎的。

离开长街地界之时，温雪意瞧见一个抱琴独行的人。一回见他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雪中行走，如今近雪。

“琴这样重，我帮你找个车夫吧。”林西竹摇摇，又写到：“不必了，我得走回去。”温雪意奇了：“有车不坐，你这样病恹恹的，还要走多久？”

林西竹不能言的，如何能应她，他瞧着虚弱，方才摔的那一下，他还给琴盒砸着了，温雪意也不好叫他走动。自己四找寻，给他折了一截树枝，好让林西竹在雪地里写一写。

“你是病了么？上回没见你带个侍从，怎么这回又一个人来了。”温雪意嘴快，三两句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