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平介在图书馆相遇两天之后，桥本多惠子带着五个孩子来医院了，三个女孩，两个男孩。他们应该是和藻奈mei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吧。

“在电视里看到你的名字，别提有多吃惊了！开始我想是重名吧，但是藻奈mei的名字很少见啊，年龄也和你一样，看来那肯定是你了。这样一想，我ma上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有哇哇大哭起来。”一看就很好胜的少女川上bang子说dao。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在笑，不过yan睛已经开始发红了，这一点平介也看在跟里。可能是获知事故时的震惊又复燃了吧。

听了她的话，藻奈mei，也就是直子，yan角也开始shirun了。

“是啊…是啊，让你受惊了吧。川上和藻奈mei以前总是在一起的，对吧？圣诞节那天藻奈mei还厚着脸pi去你家打扰，回来时你们还送给她那么大的dan糕…”她一面chou着鼻涕，一面ca着yan角继续说dao。

“在车上时，藻奈mei还说要给bang子和其他伙伴买信州的礼wu带回去呢。结果没想到发生了这zhong事…”

她说话的口气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的口气。听了她的话，平介先是觉得yan角一热，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孩子们和桥本多惠子正用奇怪的yan神看着藻奈mei。

“啊…对，是啊，藻奈mei。你临chu发前就说要买礼wu，对吧，藻奈mei，这一点爸爸也记得呢，是吧，藻奈mei？”

经平介这么提醒，假借藻条mei外表的直子先是一愣，之后ma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捂了一下嘴。

“啊，对，对。让你们担心了，真是对不起。”她面向同学，shenshen地低下了tou。

“shenti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吗？”

“嗯。托大家的福，没有觉得特别不舒服的地方了。”

“tou痛症状什么的也没有吗？我听说遇到jiao通事故之后经常会有那样的反应。”

“嗯，从目前来看还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敢断定。我也听说有很多人在jiao通事故后留有后遗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以后再也不敢坐hua雪游大ba了。”

虽然她率人可能觉得说话时已经够小心了，可是从藻奈mei口中说chu的所有话都与其小学女生的shen份不太相符。桥本多惠子听了之后也微微皱了一下眉tou，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听说你从新学期起，就能来学校了，大家都高兴坏了。不过你可不要太勉qiang啊，觉得shenti不舒服时可以不来。”

“好，谢谢了。您这么说太让我gan动了。”

藻奈mei再次低tou致谢时，旁边的一个男生捧着hua迈前一步：“这是我们送给你的。”

“啊！”直子的脸ma上绽放chu了光彩。但是接下来的瞬间，她的yan神不是投向了鲜hua，而是投向了抱着hua的少年：哟，这不是今冈君吗？”

少年点了点tou，有点迷惑的样子。

“哎呀！”藻奈mei发chu了惊叹声“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到你还是二年级…”

“好大的hua束呀！”平介赶忙一边去接鲜hua，一边cha了句话进去，因为她又说走嘴了“这huachu院之后带回家里摆着吧。哈啥，这hua真是太漂亮了，是吧，藻奈mei？”

“啊？啊，是啊。不过还得买个hua瓶。”

对话又持续了一阵，不过藻奈mei古怪的语气依旧没有多大改观。

看来她本人也在努力地用孩子的口吻说话，但越是这样，反倒显得越不自然。

很多人给我带来了wei问品和鼓励信，那个…我觉得真的有必要好好谢谢他们，甚至我还直在想，要不要给他们买什么东西…真的，gan谢之情真的难以言传…”

小学生会说“难以言传”这样的词吗，平介一边想，一边提心吊胆地听着。

终于熬到桥本多惠子和孩子们起shen了。他们走chu病房有小一会儿后，平介也悄悄地跟了chu去。他们正在等电梯。

“藻奈mei今天好怪啊。”是bang子的声音。

“是呀，她今天说话就像我妈妈似的。”另一个女孩也表示同意。

“那是因为好久没见面，有些jin张的缘故。”桥本多惠子说“再加上之前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所以有些话说不好了。一定是这样的。”

“哦，是这样啊。郡她真可怜呀。”

听bang子这么一说，其他孩子也纷纷点tou同意。

看来他们总算以他们的方式想通了，平介悬在心上的石tou终于落了地，于是又回到了病房。他心里还是决定跟藻奈mei，不，跟直子说，要an孩子的方式说话。

平介回到病房前，抓住门把手正要开门，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了藻奈mei的啜泣声。他心中揪了一下，静悄悄地开了门。

藻奈mei将脸埋在枕tou里，正chouchou搭搭地哭着。她那瘦小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动。平介走近她，将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直子。”他呼喊着妻子的名字。

“对不起！”她用han混不清的声音说“我一见到那群孩子忽然觉得非常伤心。孩子们都不知dao藻奈mei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那些孩子和藻奈mei都很可怜…”

平介一言不发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因为他实在想不chu任何该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