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说：你写信，问一问张俊生，不就知了？刘方方说：他写信回来，都说他在队表现怎么好，又都劝我在家也要好好工作，争取我们在军民两地，都传喜报，还说：那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丰收果里还有他的甘甜，却就是没有说想不想我！

王大说：好喽，我才不怕鬼呢，我一个人晚上从大队回家，抄近路都从这里走，我一路上叫鬼来，也没有鬼来，我就希望能有一个女鬼来，陪我一路上说说话，才不寂寞。

王大笑了笑说：男人怎么能把字和想字放在嘴上呢？刘方方噢了一声说：王队长呀，我问你件事，你说：我的能力，还是林巧巧的能力？

＊＊＊王大在柳河边的石板桥上，咳了两声，又站了一会儿，向桥东望望没有人，又向桥西望望，也没有人，他说：那我送你走吧。

王大说：这怎么让我说呢？应该说：你们都有长！刘方方说：不对，你偏心，你为什么分她在蚕厂，分我在豆腐坊？

[]王大说着和刘方方先是一前一后走，刘方方走在前面，王大走在后面，月亮跟着变红变紫了，很快就不见了，天很黑，左边是沿河的小树林，右边是密密的梁地，沿河边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刘方方站下来说：王队长，我不敢在前面走，你在前面走。

刘方方说：别了，你是要吓我？王大说：真的，从小的时候，我们常到三棵松来逮鬼，那时候人烟稀少，三棵松这地方一到迷天，这里就有一个大火团来去，你追它，它就跑，你走了，它就尾在你后面追。

连这个也不懂，那你每次换下的纸，没有埋？刘方方说：死，谁和你说这个，你不能谈谈别的？王大说：谈什么呀，刚才过去的那青草丘看到了吗？刘方方说：看到了。王大说：知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吗？刘方方说：那是坟，我的妈呀！我还在上面跺两脚呢！刘方方一把拉住王大的膀弯说：我不在后面走了，我怕！说着她就和王大走成并排，由于小路很窄，王大要在河岸那边走，常常一脚踩空，到河坡下，刘方方在这边走，又常常被风倒的梁杆绊得打踉跄，所以他们只能肩靠肩地走，两人的右手和左手就经常碰在一起。

这么想着，王大一支烟完了，也不见柳河边远有火光，他想，也许刘方方早到家了，他刚要向家走，刘方方却回来了。刘方方说：我不敢回去了，我怕…王大说：那我送你回去…

那次我们几个小失教的，一人一把扫帚，从四面把那个大火团围在中间，用扫帚住了，你猜是什么？刘方方说：是什么？是死人骨？王大说不是，是女人换下来的月经纸。

王大说：她是姑娘，她比你更净，不好换的。刘方方生气了说：王大，我就知你心里有鬼，你喜她！不喜我！王大说：我敢喜你吗？你是军人家属！刘方方说：这么说你真喜林巧巧了？刘方方一甩手上的豆腐渣，甩得王大一脸，说：去去去，我不和你说了。

我们那次到的真是女人换下的带血的纸，这个你也不知，所以女人在野外换下的纸一定要用土盖上，不然日晒夜，时间长了遇上邪气，就成了鬼火，扑到男人上，男人就得邪风。

王大说：我哪里知呀，我和付其珍从来也没分开过，我不知呀！刘方方说：也是。你哪里知呢？你们又没分开过。

王大说：豆腐坊不好吗？刘方方说：豆腐坊哪有蚕厂好，豆腐坊脏，每天都是滴滴的，蚕厂采采桑叶喂蚕，都穿净衣服，我要和林巧巧换！

刘方方骂了一句，你瞎放，骗人…只有死人的骨髓里有磷，会燃烧。王大说：那算什么鬼火，这个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