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院儿，我下了车，那个叫山的年轻人开车回去了，我站在我家的门前，凝视着我家的窗。

看那连亘的明城墙遗址，老觉着有一玄乎，那青砖一层层原原味的，让人怀疑那截城墙原来就藏在大杂院里，冷不丁地，大杂院没了，于是卸却了蓬蒿苇护的它们，就施施然形来。

或许是这古典情致发生的地方也越来越少，当后海都已经像三里屯一样灯火喧天，再想找一个可以执手相望，互诉衷情的地方，就不大容易了。两年前还是一片重叠的大杂院，仿佛一夜之间，崇文门前就一下敞亮了。

只是原本的魁伟，在漫长的岁月淌中，只剩下了一段残存的记忆，像迟暮的英雄人，青灰的苍衫看上去总带着那么世的飘零，在车上，我拿手机给我妈打电话。

“我从国回来了，今天刚到北京，我现在就回家。”在电话里我向我妈讲述了回北京的原因和英她爸的病情，从我妈的语气中我知她十分关心我和英的关系。

已越来越远。

“英怎么没来？”我妈的脸上突然掠过一抹疑惑。“她爸病得那么重，她想陪着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一个已经习惯的景象所动呢？记得有一次大学军训从外地回到家里，当汽车慢慢靠近家门的时候，就发现妈妈正坐在门，盼望着，焦急的等待着我的归来。

“妈？”我极力抑制着心中的困扰，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昊儿。”在我面前，我妈的声音一直是铿锵用力。“我现在在北京。”“北京？你不是在国吗？”

“是啊…这老刘怎么说倒就倒下了？唉。”我妈叹了气，脸变得郁，好象又现了以往我曾见过的神，我想，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我爸，那么凝重，那么幽怨。

我尽量掩饰我那颗已经被动的心，但在不经意的神换中，我看到了她的快乐，她的快乐中夹杂着泪光，那是母亲见到儿后的真情。

我跑上前去搂住了她，她的发真的白了，我突然觉得我好恨我自己。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这么大了还要让她为我的事情心。第一次真的用心叫：“妈。”

“妈，我饿了。”我在我妈面前似乎永远是个孩。“那我去给你饭，你最吃的面条。”

我好想对她说，我真的很您！“这孩是怎么了？”我妈突然把我推开，说，她好象还不习惯这样的拥抱。或许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在表达情方面总是那么的矜持，蓄和简单。

“不，妈，我们去外面吃吧，您不是说大院儿里就有餐馆吗？”“是啊…但太贵了。”“妈，没关系，如今你儿有钱了。”“有钱也不能呀，况且你还没有结婚，留着结婚用吧。”

看到家里一盏昏暗的灯在闪烁着，心里就有一被刺痛的觉，透过窗看到妈妈在那儿焦虑期待的神情，发现妈妈的发白了，又一次，泪不争气的淌下。

“你看你说什么呢，你妈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讲什么潇洒，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指望，就等着你们结婚，结了婚，我给你们带孩。”“妈，您就别心了，还是想想您自己吧，再说您也才五十多岁，怎么不能潇洒一下。”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您一辈都是省吃俭用，如今也该潇洒潇洒。”我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伤痛，想让我妈也快乐一些。

“妈，您好吧？”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啊…你看，好着呢！”我妈整理着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