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激动起来：“我这个鬼样，还算是个男人吗？不人不鬼，我这不是害人吗！妈，你不让她走，我就不吃饭，饿死自己算了！”

偶有狗吠，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想起陈慧红临走前的嘱咐，心想，原来他叫顾钧。整日的舟车劳顿让周语十分疲惫，睡前她问他要不要小解，他没说话，夜光下，仍是半睁着睛，不知在想什么。周语说：“顾钧，有事叫我。”仍是没有声响。

周语放下碗，正要去拿壶。只听悉悉索索之声，男人的位颜逐渐加，空气中充斥着腥濡的气。他了！让周语震惊的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而是他此刻的表情：无地自容的羞耻。忍无可忍的愤怒。还有生不得死不能的无奈。他闭着，咬着牙，浑打颤。

陈慧红吓坏了，轻言细语的规劝，又手脚利索的替他换了，席上的。顾钧一夜未眠，嚎了半晌，又累又困，到最后力不支昏睡状态。

陈慧红说：“还算老实，没啥动静！”丽生，声音压低：“那你昨儿个打没打？”陈慧红：“没打，我看她不想跑。再说了，好好的妹儿，我也下不去手！”丽生：“她要跑还告知你一声？她是闷在心里！这事你莫心，一定要打，不然准跑咯！前年张富贵的婆娘不就跑了吗？”

他没答应。周语用勺碰他的嘴：“没胃？”他还是不说话，仔细看，有细细的汗珠从额渗来，腮帮绷，像是极力忍耐。周语还是有些经验，试探着：“想小解？”男人仍是不语。

粥熬得不稠，清汤寡，边上放了几颗腌黄瓜粒儿。清淡的米香味让周语到饥辘辘。顾钧吃了两，便偏不再张嘴，皱着眉，表情别扭。周语问：“怎么了？”

伺候阿钧撒！”顺手拉上灯。

庄稼人力气大，尽陈慧红已是甲之年，周语冷不丁被打一下，还是控制不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陈慧红毕竟是个老实的村野农妇，生平第一次打人，打完后激动得不能自持，浑颤抖，好半天说不话。顾钧已冷静下来，气若游丝的开：“妈！让她走吧！我不要婆娘。”

陈慧红一语不发收拾妥当，转狠狠剜着周语，连拖带拽将她推后院一个漆黑一片，带着牲气味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门外陈慧红的声音难掩怒气：“丽生妹，你说得对！新媳妇送过来就得打！”

陈慧红这才回过神来，温声安抚儿：“瞎说！男人就得娶婆娘，往后妈不在了，你婆娘就照顾你下半辈！”

陈慧红：“说起张富贵那媳妇也是冤，从咱们雀儿沟去的话，要么游库，要么翻九座大山，张家那笨婆娘就想一个人翻山逃去，被野猪叼去了！啃得就剩了半只！造孽啊！”…吱嘎一声，门开个小，一只碗递来，陈慧红的声音隔在门外，清冷的，长了些威严：“喂你男人吃饭！”周语稍有迟疑，那端碗的手立即抬了抬，声音徒然增大：“没长？”

周语愣了一秒，有些手抖，正要去解男人，顾钧突然声叫起来：“！你！”声音刚落，陈慧红夺门而，见儿这番狼狈表情，再往下看一，劈手就是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周语白的脸上：“你个狗。日的你就这么伺候你男人？！”

山里的后半夜和下的草席都让人到凉快，再后来她就睡着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睡。醒来已是早上，刺目的光透过窗棂，恰好在周语上，她有片刻的发懵。

待稍微清醒后，转就看见了边陌生的男人。周语翻下床，问他：“你要小解吗？”顾钧皱着眉，闭上。

门外传来妇人间对话：“顾家婶，借你家楼梯用用。”陈慧红说话像在吆喝：“丽生妹你自个儿抬去！”丽生问：“听说你给阿钧讨了个新媳妇，在哪儿呢？”陈慧红：“阿钧屋里！”丽生：“都夸那妹儿长得俊，昨夜老实不？”

周语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又摸了条凳坐了几小时。最后实在扛不住，她本就不是矫情之人，摸索几下，碰到木床沿。手指再往里探了探，大约一人宽的地方空着。她便小心翼翼的躺上床。床的位置刚好对着窗，外面月朗星稀，农村的夜格外宁静，仿佛与世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