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事。听说明天县长亲自到火车站送咱民民,给咱民民披红带花,这可是咱梁杨两家的荣耀呀!”
“奶奶…!”梁欣哭着扑倒奶奶怀里“走,别吵醒了民民。明娃还要出远门哩!”
梁欣挣脱奶奶“奶奶,我再看看,您知道,俺妈死了快六年了,别的娃,渴了饿了全叫妈,可咱民民,除了喊奶奶,就是叫姐姐,他没妈呀!”
梁欣嘴里说着不哭,可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走吧!你再哭,奶奶我也要哭了…”杨奶奶抱住梁欣的头“欣,不管咋,你也要好好念书,民民的事,我们大伙管。”
梁欣摇了摇头“奶奶,我不念书了,我再不能给爷爷奶奶添麻烦了…”
杨奶奶一边摆手,一边把梁欣拉到外间客厅。
祖孙俩在北墙边自制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奶奶:“民民当兵,你难受,你奶奶心里也不是味。亲孙子,命根子,奶奶比你还心痛。当年,你爷爷奶奶把你爸交给我和老杨,你爸才六个月,一百八十天,你奶奶就差生他一下,咱村里谁不知,谁不晓,俺一个奶吊着你爸,另一个奶吊着你家耀叔,他俩个只差二十天。娃呀,凭心而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想想,奶奶能和民民不亲吗?”
梁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顿了一下,说:“奶奶,我想咱明儿到县里,带着我妈的像片,让她也高兴高兴!”
杨奶奶:“你爷爷和我早想你会这么作,不,妮子,明天人山人海的,咱别叫众人跟着都难受。”
“欣,皇天不负有心人,该咱家幸运,县武装部长王怀仁,谁都想他要公报私仇,刁难咱们。可他这次出奇的积极,咱民民的入伍手续,全是他一手办的,他媳妇还让你爷爷给民民捎回来一千块钱,让民民好好读书,给咱县争光哩!”
杨奶奶不提王怀仁还好,这一说,梁欣马上放声大哭:“妈呀,妈呀…”
顿时,杨奶奶呆了,这女子是咋啦!
梁欣的苦,她自己知道,可她怎么说,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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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民入伍第二年的四月十三,下午三点从太原到临汾的483次列车载着因立功提前释放的梁家辉与他杨叔杨婶和妻子儿女购置的物品,归心似箭的往家赶。
一路上,车轮滚滚,汽笛长鸣。欢声笑语,时高时低。可梁家辉摸着处狱留的小平头,穿着为回家沟买的蓝西装,无心欣赏车窗外,鱼贯而逝的城市乡村,田野山峦。闭目沉思,盘算自己。
俺杨叔年纪大了,二老犹如父母,家耀不在家,我要好好孝敬二老,让他们安度晚年。
俺芝芝病轻了吧!我回去,马上带她到赵曲精神病院看一看,几年狱涯,俺知道独柴难着,独人难活,俺离了她真不行!
俺欣欣现在读高中,能考上大学,最好,若考不上,可该给妮子找婆家了,咱不能为咱,耽误娃一辈子。
俺民民天资聪明,一定能考上大学,要考不上,他妈我照顾,让娃再复习一年。
下了车,火车站离乐昌镇还有五里地,中间还隔着一条汾河,但一路上,他疾步如飞,丝毫不累。几年了,他妈一定惊喜万分,知冷知热的问自己。今天虽不是星期天,若儿子女儿晓得他爸回来,一定会连夜赶回。不,明天俺一定到供销社割几斤肉,买俩瓶好酒,再叫她妈炒几个菜,叫上杨叔杨婶,一家人好好乐和乐和。
家辉进村,天已经黑了,街上没碰见人。他满欣欢喜的走到家门口,一看院里黑咕隆洞,大门紧锁。自言自语的说:“俩娃都不在,芝芝肯定在俺叔家,早知这,还不如直接到俺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