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镜框,嵌了进去。
一会儿,村妇带了老板进来,去苏珊耳边说:“夫人,老板来了,你要说啥就说吧。”
苏珊一听,激动得要挣起身子,村妇忙去按了说:“躺着说,我们老板挺和气的。”
苏珊慢慢侧过身子,见床边站着前夫夏雨,哪来什么老板?瞪着村妇说:“我叫你喊老板来,你咋把他给叫来了?”
村妇笑着说:“他就是春梅阁的夏老板,一切照顾都是夏老板安排的,我去喊他结账,夏老板说吃住他包了,到市医院的一切费用他还出哩。”
苏珊吃惊地瞪着夏雨,在她印象里,他是堆扶不上墙的泥,或者说是一只被人踢来踢去的赖皮狗,她给他戴过好多年的绿帽,还一盆尿泼出去骄傲的抵了门喊滚,别说同老板挂不上钩,就是给人拾鞋拿袜溜须添腚也没人要的。
可眼前的夏雨却换作了另一个人,不仅伟俊的身材使人望而生畏,就那身上的装备也不下一万,尤其微腆的腹下别着北比比机大哥大,更使人联想到香港的阔佬。
她更没料到夏雨会帮助她,在当年他是她的仇敌,她是他的冤家,她曾诅咒世界不公平,多生出众多的女人和一个可憎的男人,她咒他们提前死去或者死得越快越干净越好。
世界却偏偏来了个颠倒,没诅咒的一个个躲开去作了仇人,被诅咒的又一个个来帮了你成了朋友,这是为什么,她不仅现在想不通,就是以后的以后也想不通。
苏珊不敢再看下去,刀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突然抓了被角哭着说:“谁叫你照顾我,谁叫你来可怜我,倒不如死了的好,早知这样也不该住这里了…”
苏珊哭起来,村妇春香慌忙退了出去。
苏珊哭的够了,瞪着夏雨说:“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坐了,几件旧家具都是从学校搬来的,你嫌脏了是不是?”
夏雨尴尬一笑,去床头椅上坐了,跷着二郎腿看墙上的影框。
苏珊恨恨的说:“住了三个月,该多少房租多少伙食费水电费,你算好我叫春香取来给你,我们的事早了结了,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可怜。”
夏雨吐出一口烟圈说:“墙上还挂着你我的照片哩。”
苏珊抬了抬眼,红着脸说:“都是春香死妮子翻出的,我叫她甩到垃圾桶,她倒给挂上墙了。”
夏雨说:“十五年了,照片倒挺新的,你那眼睛老盯了前方,好象身边没人似的。”
苏珊说:“当时是坐着照的,眼睛不瞧像机,倒要看了你不成?听说你开了化妆公司,咋又跑到春梅阁来了?”
夏雨望着屋顶天花板说:“只许搞化妆,不许开酒店了?”
苏珊撇着嘴说:“发了大财就抖起来了,看你口气好大,眼睛也望到天上去,好象为屋里只你一个人似的。”
夏雨慌忙收回目光,耳边爬着只什么虫子,拿手去掐了说:“钱没找两个,抖也抖不起,就是耳朵粑老被人揪,前两天被揪红了,现在还痛兮兮的。”
苏珊卟地笑了说:“活该!不揪你还不把尾巴跷到天上去了。”
夏雨也笑了,笑过之后问:“你的病怎样了?”
苏珊别过脸去说:“快死了,死了倒好,活在世上烦别人,别人也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