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谙，至今尚未醒转，我正要去抓药。”芷兰避开俭言那双漆黑而锐利的眸，发现要望着他撒谎实在是件困难的事，也难怪公主会认定他是整个府中最难以应付的人。

他颔首的同时接过药笺，黑眸自芷兰移至通往房的过“很快。”这回答仿佛像是一个承诺，许给的是那房内等着用药的人。即使他看不到她，她亦听不见他的话。

“书锦，我知你心中定会怨我。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小舞。”柳辛杨叹了气，选择单刀直。他没有想过要将事情闹大，更没有想过要伤害书锦，只是，他没有办法去接纳翠舞以外的人。

“公主情况如何了？”始终只能守在门外而没有探望资格的人一见芷兰来，立刻迎上前去。

“为什么带她府时不对我直言？”她柔柔地反问，手上的小扇仍是轻缓地摇着。

“可那也是疗伤的良药。”已然决定的事她从来不会更改。

“那…那就有劳俭大人了。”

月光洒在她清秀绝的脸上，衬得一双翦瞳如宝石般闪亮。如此恬静而好的女，一时间让柳辛杨看得失了神“嗯？”

“让我去吧。”他大掌一摊，声音仍是冷然。

“这…这怎么可以？那可是续命延寿的圣品。”芷兰没料到汀香的一小伤竟然会让书锦如此记挂。

书锦临湖而坐，轻摆着手中的团扇，悠然自得。隐隐觉有人靠近，直到那踏在青石板上的脚步越来越近，才仰，明晃晃的笑来。却在目光到来人的瞬间，愣了愣“相公？”

“若不是你提醒，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她淡淡应着，边那抹笑似讥似嘲。

待俭言走远，芷兰连忙回屋“公主，俭大人走了。”

满腹心事的柳辛杨并未注意到书锦底一闪而逝的失望“丫环告诉我，你常常来园乘凉。”他至今都还记不清妻那两个贴侍婢的名字。

书锦接过茶盅，心思仍停留在汀香上“把胡御医给我的雪蛤回玉取一颗给汀香服下。”

“公主，以后不要这样冒险了，你好歹也是金枝玉叶。”芷兰去取药时，忍不住说心里盘旋了好久的话。

那怎样才算是伤了她？是成亲至今未与她同衾而眠过一日，还是在她这正室过门才一周就已经将外室带家中还把自己当猴般耍？

“知了。”书锦柔和地应着。平静心湖却因为这个叫俭言的男人而泛起了滴涟漪。他没有过去、他沉默少语、他忠心不二、他武艺…这些是府前了解到的关于他的情况，而现在，她却知了他有着不愿追忆的往昔，他为了救自己会弃职责于不顾。而现在，他又这样急切地为自己去抓药，他…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明知自己不该对柳辛杨以外的人究，可还是忍不住地，想了解他更多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散的心神，将心思移回谈话“我只是不希望伤到你。”

“书锦，你我是御赐姻缘。即使我与小舞定情在前，也不得不委屈了她。我知你最是贤慧识礼，所以求你别再傻事，也别再同小舞计较了，好吗？”他轻柔地问着，仿佛错的是她，不识大的也是她，而他同那个女人，反倒成了委屈忍让的一方。

“暗上没毒，不必祛毒。”芷兰边说边递给书锦一杯姜茶“公主快趁喝了，真受了寒凉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因为当初…”当初他想娶的是皇上的心最——雅公主。娶了雅公主，就是娶了坦仕途，就是娶了皇上的心，就是娶了半个社稷江山。为此，别说是情，就算更多牺牲他都心甘情愿。可如今，却差错地娶回了这休又不是留又无用的肋公主“总之那是一场意外。”

“嗯。”渐渐敛起笑来，温顺地应着。能与柳辛杨见上一面还真算得上是难得。要知自她投湖至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而这难能可贵的单独相，在她投湖之前更是奢望。

“我这就去拿。”自幼服侍书锦，书锦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

“既然这样她，当初又何苦要向父皇提亲？”若不是柳府提亲，她又如何能有幸挂上这柳家少夫人的衔？